正文 廟會(1 / 2)

正月十五元宵花燈節。

西坊裏處處是人來人往,掛滿了精致的花燈,年輕的男男女女並肩而行,攜手猜著燈謎,遊園同樂。

“小姐小姐你快來猜猜這個?”雲往興高采烈的招呼著。

茉莉憂心的護在秦好身後:“小姐,這來來往往的人可太多了!”

秦好回絕雲往道:“我可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腦子笨。”

雲往也不掃興,依然蹦蹦跳跳道往前,看見什麼新奇的事物就雀躍的招呼秦好來瞧。

好些年沒在上京過元宵了。

往常的年節不是匆匆趕回上京吃過一頓年夜飯便走,就是匆匆的在路上,或者在北姚隨便哪個小城,感受著當地風俗。好像總是在路上。

秦好攏了攏手上的手爐:“該走了,我們還得去城隍廟呢。”

雲往依依不舍的行來。

自從前日裏和長公主韞宜大吵一架之後,秦好和長公主的關係跌入冰點,因此在公主府裏的日子很是有些不好過,很簡單的表現就是茉莉去廚房拿來的飯菜永遠是蔫兒的、冷的、剩下的,一旦追問,廚房的婆子就啜著牙花子說就是這樣的;管事房裏送來的炭火也不再是精致的銀炭,而是煙大得嚇死人的黑炭;水房裏送來的熱水總是溫的,放桶裏不到一刻鍾就冷得沒了熱氣兒,得自己在院子裏架起爐子來燒。

雲往一邊扇爐子,一邊被嗆得涕淚橫流,不由抱怨道:“咱們家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對待?就算是在路上三爺手下也都是好吃好喝的打點著,她的韞宜是寶,莫非咱們家小姐就是草了不成?”

雲生抱著一簍子新買的銀炭進來:“好了,姑奶奶別抱怨了,這兒到底是人家裏,怎麼比得三爺疼咱們小姐跟心尖尖似的。”

雲往拿著銀炭往爐子裏塞,又怪上了雲生:“怎麼才這麼點子炭?這點兒炭燒幾個爐子半夜裏不到就沒了。”

雲生無奈:“我等等出去看吧,黑炭好尋,銀炭卻不好買。別說銀炭了,就是炭鋪裏煙少的上等炭都是被各家各戶給定了的,銀炭根本不放在外麵賣,這一簍子銀炭還是我半搶半買的從老板手裏搶來的。”

雲往也不知曉這些,聽得一愣一愣的:“二爺那邊肯定有,可給綠柚姑娘捎了消息去也沒有回音。”

雲生清咳了一聲,腦袋湊雲往近近的,聲音很低:“我方才也去了二爺府上,管家說綠柚姑娘昨日裏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一直到今日都還沒回呢,二爺又下蘇杭去收絲綢了,隻怕沒有個把月是回不來的,眼下綠柚姑娘不在,府裏沒個主事的人都亂了套了呢。”

雲往也覺出不對味兒了:“綠柚姑娘有何處可以去?這些年該是頭一遭吧?”

雲生點點頭:“我估摸著還是和小姐前日裏的事兒有關係,拿不準要不要報上去。”

兩人正琢磨呢,秦好從屋內轉出來,看見雲往責怪道:“雲往,說好的今日要出門去逛花燈節呢,還不快去擦擦臉。”

雲往清脆答一聲,什麼都拋在了腦後。

雲往付錢買下兩串糖人,一串兔子,一串豬,笑嘻嘻的問秦好:“小姐你要哪一個?”

秦好選了兔:“豬就留給豬吧。”

雲往抽抽嘴角看看手上的小豬,遞給了茉莉。

茉莉看著吹糖人的小販把糖含在嘴裏吹氣,也抽了抽嘴角,遞給了雲生。

秦好奇道:“茉莉你怎麼不吃?”

茉莉憂心忡忡:“小姐,很髒的,你也別吃了,本來身體就不適,等下該鬧肚子了。”

小販不愛聽了:“你說誰髒呢?走走走,不愛賣給你們了!”

雲往點頭哈腰:“不是不是,她不知道…”總之小販就不賣給她了,雲往不開心的劈手從雲生手上奪下那隻豬,不高興的吃了起來。

秦好舔了舔糖人,勸慰茉莉:“哪有那麼金貴,你也放輕鬆點吧,我們從前在路上就是這樣的,有什麼吃什麼,沒遇上投宿的地方的時候野菜田鼠野兔也都是吃過的。”

茉莉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一路邊看邊玩,買了許多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給雲生抱著,行至城隍廟,更是人聲鼎沸,雜耍的,解簽的,賣燈的,到處都是人。

雲往拉了拉雲生,行在了後麵,茉莉不解其意,也慢了下來。

秦好不覺,慢慢走到姻緣樹底下。

姻緣樹是一棵很老很老的槐樹,樹身比五個秦好合起來還大,樹冠有半個操場那麼大,上麵掛滿了飄飄蕩蕩的紅布條,好像青年男女們癡纏的感情線。

秦好抬頭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

樹冠外麵都是年輕男女們,女孩子嬌笑著拋起紅繩,力氣也不夠大,落下來,男孩子去撿起,鼓勵她再來,再拋起還是落下,男孩環住女孩,一步步教她,一手執著腕,一手纏著腰,好像要告訴世人他們在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