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仗劍載酒江湖道(2 / 3)

“還有門口的那匹馬!”一直默默坐著的鷹眼漢子忽然開口道,“筷子是筷子,刀是刀!問過我的刀,你才可以走!”

“刀是你的?”胡醉問他。

“是我的!”鷹眼道。

“刀和筷子不一樣?”

“不一樣。”鷹眼道,“我隻要你那匹汗血寶馬。”

胡醉笑了:“可是在我看來,筷子和刀都一樣!”

“怎麼個一樣法?”瘦猴嘻嘻笑道,“我隻想看看女扮男裝的女人脫了男裝的模樣,對你的馬可沒有半點興趣!”

林尋風怒氣衝衝道:“老子已經說過了,老子是男人!男人!”

胡醉推開他:“你擋住我了。”他輕輕地抽出折花刀,一刀斬下。刀光一閃,刀已入鞘,門框上的刀和筷子忽然一齊都斷了,斷刀斷筷子散落一地。

胡醉道:“刀和筷子一樣,在我的刀下,都會斷。”

“現在我已經問過你們的筷子和刀了,它們似乎都已經同意讓我們走了。如果你們還要阻攔,就得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了。”胡醉冷笑道:“不過我這把刀,可不太好說話。”

瘦猴眼中放光,暗道:好快的刀,好犀利的刀法。忽然“咿哈”一聲,一拍桌子,人已縱躍騰空而起,腳尖輕點房梁一借力,頭下腳上,撲向胡醉。胡醉但覺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帶著一股酸臭味,他馬上知曉:這瘦猴已經好久沒有洗過澡了,而且,不堪一擊。

瘦猴突然伸出兩根尖尖的手指,直取胡醉雙眼,竟是一招狠毒的“二龍搶珠”!

胡醉卻鬆開了緊握折花刀的手——這不堪一擊又臭又髒的瘦猴子,不值得弄髒自己的刀。於是他一抬腳,但聽“砰”一聲響,房頂破了一個大洞,瘦猴整個人飛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砰”一聲帶著碎瓦礫摔了下來,壓爛了一張桌子。

瘦猴躺在一地爛木頭碎瓦礫當中,頭破血流,痛苦地呻吟著。

瘦猴手下的十個人一起拔出了刀子。十把刀,卻隻聽見一聲響——“錚!”,十個人的拔刀動作速度竟然都一樣!誰也不比誰快一步,誰也不比誰慢半分。

胡醉笑了:“拿出來唬人還可以。但是中看不中用。”

鷹眼忽然一拍桌子,一張結實的山櫸木桌子登時四分五裂,筷子與木屑四散紛飛,駕馭著鷹眼的殺氣,每一根筷子每一片碎木片均是一把快刀!

窗外的竹林無風自動,竹葉紛紛揚揚地不停落下。

胡醉不禁暗歎:好深厚的內力,好淩厲的殺氣!恍然大悟原來方才酒館內的殺氣,都是他一個人身上發出來的。高手!

待窗外的竹林靜止,最後一片竹葉落下,酒館內已多了十具屍體。每一具屍體的身上,或是咽喉,或是心口,都插著一根竹筷,或是一片碎木頭。鷹眼冷冷道:“既然都是垃圾,就別在此礙手礙腳。”

胡醉還活著,林尋風也沒有變成屍體。因為胡醉身上,也有殺氣。

鷹眼的眼裏又放出了鷹一般的銳利光芒,也忍不住暗歎:高手!

兩個人的腦門身上都已有細密的汗珠滲出,都在暗暗戒備,蓄勢等待對方下一輪殺氣的迸發。

鷹眼盯著胡醉,胡醉看著鷹眼。兩人都麵無表情,按兵不動,隻待對方一動,便以攻為守,後發製人。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林尋風躲在胡醉的身後,大氣不敢喘一口,小屁也不敢放一個。

但林尋風剛剛吃了幾顆黃豆子,現在就想放屁。有些屁來了,真心忍不住。他左右扭動著屁股,但扭來扭去,小屁便被他扭成了大屁,“咕”一聲放了出來。

“爽快!”林尋風舒了口氣,在心裏說道。但他很快就發覺有些不對勁,胡醉的臉色已有些發青,頭上也有絲絲青煙冒出。

原來林尋風放了一個響屁,胡醉的耳朵就忍不住動了動,殺氣立時稍減,鷹眼見狀,便立刻催動內力,殺氣便如萬馬奔騰,萬箭齊發。雖然胡醉及時抵禦,卻還是被籠罩其中,隻要稍一懈怠,便會五髒俱裂而死。

林尋風目瞪口呆地看著對峙的兩人,不明所以。他忽然看見一隻甲蟲從窗口飛了進來,飛到兩人中間時,忽然就“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死掉了。

鷹眼暗暗加勁。

甲蟲的屍體就慢慢的在地上移動起來,待其移到窗邊時,窗外的竹林忽然也開始搖動起來,竹葉撲簌而落。

鷹眼終於發起最後的猛攻,窗外頓時飛沙走石,黃葉亂舞。

他要一舉斃了胡醉。

胡醉的嘴角已有鮮血流出。鷹眼在冷笑。

胡醉突然拔刀,折花刀刀光一閃,淩空劈下!

窗外的一切忽然就複於平靜。

鷹眼靠著牆,流著血。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刀,不僅劈開了他的殺氣,他本人竟也被刀氣所傷,跌出一丈開外。

鷹眼的嘴角也淌出血來,他擦著嘴角的血,慘然道:“我祁連鷹今日認敗,但請閣下留下萬兒來!”

胡醉喘著氣,道:“古月胡,單名一個‘醉’字,醉生夢死的醉。”

祁連鷹道:“胡醉,好!我祁連鷹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善罷甘休,也從來不會得不到!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胡醉想不通祁連鷹為何會如此看重自己的馬,為了一匹馬要了十個人的性命,也差點要了胡醉的命。

他想,也許祁連鷹隻是一個狂人,馬隻不過是他殺人的借口。

胡醉左看右看,怎麼都不覺得自己的馬是一匹好馬,除了會流點紅色的汗之外。他覺得自己的馬壞透了,就比如今晚,原指望著汗血寶馬的腳程快,趁著夜色還不深能找個落腳的地方。想不到這匹壞馬將兩人帶到這荒山野嶺就不走了。現在胡醉和林尋風兩個大男人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卻已酣然入夢的馬兒搖頭苦笑。

胡醉看著麵前的篝火,又看看林尋風在火光映照之下白皙的臉龐,心道:要真是個小娘子就好了,與佳人一起賞月觀星,道是一件美事。可惜是個姑娘臉的爺們。他不由地歎了口氣。

林尋風啃著白麵饅頭,問道:“胡大哥,好端端的歎什麼氣啊?”

胡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小子!要不是你今天在酒館惹了那夥人,我們能耽擱那麼多時間嗎?也就不會找不到宿頭了。我跟你說,你要真打算跟著我混,以後就得看我的臉色行事!”

林尋風道:“原來大哥是為沒找到宿頭而煩惱。我倒是覺得睡在外麵不錯啊!以天為被,地為席,還能看著星星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