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不久後,老人才歎了口氣,輕聲道:“太調皮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一閃而過,剛好被那一絲光亮捕捉到了。老人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隱沒在黑暗之中。
不知是風的原因還是誰的惡作劇,空氣中響起一聲奇怪的聲響,細細柔柔的,像貓叫一樣。
裴嬰和阿七回到房中,洗漱完了之後,兩人各自躺在床上。這床硬邦邦的,被褥粗糙得很,讓睡慣了軟床絲被的裴嬰有些不習慣,所以久久沒能睡著。
阿七像是知道他沒睡著一樣,半夜了,他還是開口,一語中的,說:“阿嬰,你若是睡不著,便跟我說說話吧。”
“嗯......你想我說什麼?”裴嬰問。
“我不知道,隻是想聽你說說話,想聽聽你的聲音。”阿七說。
“你也睡不著嗎?”裴嬰問。
“嗯,不過我不是因為床不舒服睡不著,我隻是單純地因為擔心你睡不著而睡不著。”阿七說得極繞口,但裴嬰還是一下子就聽懂了。
他笑道:“我看你這是睡糊塗了,說話都這樣迷糊。”
“就當我睡糊塗了吧。”阿七說。
“可我跟你說話,你睡著了,我卻還是一樣睡不著啊。”
“那怎麼辦?”
“你也要跟我說話,也許說著說著,我聽著你的聲音就能睡著了呢。”
“我的聲音才不催眠。”
“對我來說就很安眠。”裴嬰說,此時他的語氣裏已經透露著些許倦意了。
阿七翻了個身,拖著睡意濃重的聲音說:“那好吧,可我不正是跟你說話嗎?”剛說完,他便聽見裴嬰輕輕淺淺的笑聲。
“嗯......”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阿七卻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聽著那均勻的呼吸聲,心跳隨之而跳動。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從床上起來,輕手輕腳地推開窗戶,跳了出去,整個過程沒有發出點聲響。
半夜,裴嬰睡得正香,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他睜了眼,摸索著起身,看見窗門沒關。他下意識就要叫阿七了,可是一想到阿七白天也辛苦了,不過是關窗戶,他自己來便是了。
如此想著,裴嬰披了外衣,過去把窗戶關上。末了,他回來時,看了看阿七睡著的地方,模糊看見被子隆起一個人形,微微笑,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便睡著了。
他剛睡著沒多久,窗門外想起細微的聲響,不一會,窗門被打開,阿七從窗戶外麵跳進來。他小心翼翼地關好窗戶,帶進來一身寒氣。
他在床邊站了會,等寒氣消散了些,才慢慢踱步來到裴嬰的床邊。床上那人正安靜地睡著,臉上表情恬靜,眉目如畫,這絕世的容顏就像是天賜的珍寶一樣,讓人不人心碰觸。
阿七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終隻是幫他掖了掖被子,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好久,他才回到自己的床鋪上,機械地蓋上被子,閉上眼睛。似乎這一夜就在眼睛一睜一閉之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