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雲影暗淡,映在窗子上的樹枝婆娑斑駁,搖搖晃晃間透著陰森寒冷。
蠟燭已經熄滅,兩人在一片黑暗中屏氣凝神聽著院子裏的動靜,空氣仿佛結了冰,就連呼吸也變得翼翼小心。
素馨執了根燒火的木棍守在門口,以防萬一,沁汗的手心已經微微顫抖,再看雲箏,隱藏在黑暗中的麵容倒是不慌不忙,頗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勢。
約莫過了一刻,一陣腳步聲悉悉索索傳來,那腳步極輕,想來都是訓練有素的練家子。
接著有黑影晃過窗戶,轉瞬即逝。
素馨隻感覺心跳如鼓,握著木棍的手緊了又緊。
再看那行刺客,一共四人,均是黑衣蒙麵。與門口的侍衛交換了眼色之後,躍進殿中。
可惜他們沒有察覺到這空氣中靜的出奇,隻管忙著衝上前去一把掀開了簾帳,揚手砍去,正在此時,院外一陣整齊不亂的腳步突然傳來,如同驟然而至的暴雨。
刺客們慌了手腳,驚了聲上當後,卻已是無路可退,竟然將手中的刀柄轉向自己,頃刻間血流如注。
門外的人流破門而入,一個為首的侍衛查看了一周後,迅速出門向一道身影奔去。
待走進些,低低說道:“回稟主子,都是死士,無一活口”
被喚作主子的那人一身玄色竹紋長袍,長發束起,琥珀色的雙眸在聽聞此言時寒光乍現。
忽然他的眼眸掠過門口那兩個侍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還有兩個”
下一刻,一行侍衛已經動手將那兩人捉住押到了皇甫宸麵前。
皇甫宸也不看一眼,隻對他身邊的侍衛道:“連夜審問,用盡任何方法務必問出指使之人”
“素馨。已經沒事了”在聽到院子中整齊腳步聲傳來時雲箏輕喚道。
接著對話聲、求饒聲、接踵而至,直到院子中腳步聲減退,漸漸又恢複了平靜。
雲箏緩緩站了起來,將衣服撫了撫“我們出去吧”
素馨雖是猶疑擔心,但還是扶著雲箏,打開了門,果然外麵已經一切正常,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緊張感也隨之蕩然無存。
再走幾步,才發現院中長廊下竟然立了個人,正是皇甫宸。
素馨心中一慌,正欲護在雲箏麵前,誰料雲箏淺笑出聲:“無妨,扶我過去便是”
皇甫宸看著雲箏走來禮貌性的點頭行李之後,瞄了眼雲箏身上的丫頭服飾,薄唇輕啟,微有些諷刺的味道:“公主受驚了”
雲箏知曉他話中之意,望向皇甫宸的眼眸並無波瀾:“七皇子英勇睿智,雲箏自然相信今夜可以確保無虞,隻是雲箏身肩重任,不得不多重防護”
皇甫宸嘴角含笑,琥珀色的眼睛蕩過一層琉璃之色,心中暗歎眼前女子竟然如此聰慧,果真沒有看錯人。
“那是自然,天色已晚,我已經吩咐人另換了房間,還請公主放心休息”
雲箏頷首,道了聲多謝後由素馨扶著緩步離開,隻是在與皇甫宸擦身而過的時候終還是不禁問道:“還請七皇子告知,那名替我受刺的婢女可有性命之憂?”
皇甫宸微微一愣,驚訝於她的心善和柔軟,下一刻坦然相告:“索性公主的迷香中含有鎮靜的成分,加之我們及時趕到,雖是受了些刀傷,倒也並無大礙,尋個大夫照料好好休養便是了”
雲箏心口一鬆,牽連人受傷的愧疚感消散了幾分,“既如此,便勞煩七皇子了”
說罷,便跟著引路的婢女向房間走去。
“當真是嚇壞女婢了,隻是公主如何洞悉這一切,怎麼會肯定我們無事”進了房間,素馨一邊為雲箏更衣一邊問道。
雲箏理了下長發,不假思索的回道:“與我所想的一樣,他們一定也猜出來會有人來行刺,所以早就有所準備,說不定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隻待那些刺客自己往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