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落無聲,順著頭頂落至女子發梢,男子精致的唇角微微含笑,順手一拂,拂開半盞淡金西番蓮,拂了一幅錦繡江山色。
手指不自覺地輕輕一顫,不小心打落了石桌上的青瓷杯。碎裂聲響時,翠墨這才驚覺過來,連忙彎身去撿碎瓷片。
前腳已經跨出水榭的嘟嘟聞聲突然停了下來,一轉身,就見到翠墨的手指被碎瓷片劃出了血,他一驚,立即掉轉頭回來,低聲問:“翠墨姐姐,你疼不疼?”
翠墨伸出另外一隻手將血漬抹去,搖搖頭笑道:“小世子放心,奴婢不疼。”
“我去叫爹爹。”嘟嘟說著又站起身往葉痕那個方向跑。
百裏長歌早在翠墨打翻青瓷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停下手中動作,抬眼靜靜看過來,見到嘟嘟跑出了水榭,嘴裏不停喊著:“爹爹快來,翠墨姐姐受傷了!”
將竹籃從葉痕手中接過來,百裏長歌挑眉道:“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來。”
葉痕站著不動,連眼風都未曾掃過去。
“爹爹,翠墨姐姐看起來很疼的樣子,你不去看她麼?”嘟嘟很快跑了過來,拽著葉痕的胳膊道。
葉痕仿佛沒聽見,安靜地摘著新葉。
“王爺還是去一趟吧!”百裏長歌道:“你也說了,那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得力宮女,若是置之不顧,隻怕會落人話柄。”
“爹爹快去!”嘟嘟一聽立即來了勁兒,站到百裏長歌這邊來推搡他。
“若是她每一次受傷我都要去看,那我的腿豈不是早就跑斷了?”將手中的新葉放到她胳膊上的竹籃裏,他垂下眸,頗有不悅地看著她。
“請便。”百裏長歌聳聳肩,他和翠墨如何關她什麼事?他有必要這樣變相解釋?
“你要是覺得這裏好站,那就繼續站著吧!”她說完便往廚房方向走去。
“娘親,等我!”嘟嘟一見她走遠,趕緊小跑著追上去。
“娘親,你好冷淡哦,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絕爹爹的。”嘟嘟跟在他身後,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這是什麼邏輯?百裏長歌沒說話。
“娘親,你對爹爹冷淡,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嘟嘟見她不說話,繼續發表意見。
“我對你不好麼?”百裏長歌停下來望著他,“你要是不叫我‘娘親’,我會對你更好。”
“真的嗎?”嘟嘟絞著袖子,似乎有些緊張,道:“爹爹告訴我,娘親的家鄉有一種喊法叫‘麻麻’,那我以後可不可以叫你‘麻麻’?”
臉色驟然一變,百裏長歌險些將竹籃摔到地上,她趕緊蹲下身,扶著嘟嘟的小肩膀,很認真的問,“你娘親是誰?”
嘟嘟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看見他的神情,百裏長歌這才想起嘟嘟從來沒見過他娘親,況且他才三歲,即便剛出生的時候見過,他怎麼可能還記得?
“麻麻,你采這個做什麼?”嘟嘟指著她胳膊上的花籃問。
“我不是你麻麻。”百裏長歌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