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百裏長歌身後的葉痕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半眯著眼睛,似有諸多不解。
百裏長歌看見他的疑惑,也不打算解釋——目前將案子弄清楚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著那少年收完打賞地前,將道具全部清理了,百裏長歌才繞開人群走到後台女娃娃處。
“大人……”女娃一見到她,立即雙眼晶亮,將手中的活計放下,走過來規規矩矩給她見了禮。
百裏長歌和藹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女娃嬌豔的小臉唰一下就紅了。
隨後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葉痕,問她:“大人,你們這次前來可是又有什麼為難之事?您盡管吩咐,隻要我們兄妹倆能做到的,必然萬死不辭。”
百裏長歌嗔怪道:“傻丫頭,哪能讓你們赴險呢?我來是想問一下,你們在這滁州城裏,可認識筆法極好的作畫先生?”
“作畫先生?”女娃微微皺眉思索。
百裏長歌補充道:“那個人寫的字極有風骨,且擅長京城裏流行的山居圖。”
“大人說的作畫先生小女子隻怕是不識得。”女娃搖搖頭,“隻不過我認識一位寫字很好看的先生,兩年前哥哥曾請他代寫書信,當時我就在旁邊看著,那位先生的筆法真是別致,左手竟然也能寫得那樣好看。”
百裏長歌瞳眸一眯,“左手?”
“是啊。”女娃點點頭,“原本哥哥找過好幾位先生代寫書信的,可能因為我說的這位用的是左手,所以記憶比較深刻吧!”
“那你可記得他的模樣?”百裏長歌忙問。
“不記得了。”女娃搖搖頭,“我隻記得他坐在輪椅上,似乎是腿腳不方便。”
話完歎息道:“唉……多好的人才呐,可惜就因為一雙腿……”
女娃的回答,讓百裏長歌如遭雷劈,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她俯下身,很認真地看著女娃,“你們的那些家信能給我看看嗎?”
看出了女娃的猶疑,她趕緊道:“我隻是想認一認那個字跡。”
女娃一聽,咬了咬唇就過去找她哥哥,不多時手裏拿著一個信封過來。
“可以看嗎?”百裏長歌想著這畢竟是人家的隱私,隨意打開終歸不太好。
“大人你看吧。”女娃歎了口氣,大而圓的眼睛裏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她低聲道:“這些信都是擺放了很久的,哥哥說一封都寄不出去。”
百裏長歌神色一動,這倆兄妹雖然沒有被大梁帝明著貶為奴隸,但終生不得入仕途,又送到滁州這個地方來便等同於終生監禁了,大梁帝不限製他們在滁州城的活動,卻絕對不會讓他們的書信傳到南郡平王的手裏,否則這件事一旦撕開來,將會是藩王們趁機作亂的好時機。
眼前這兩個孩子不過十來歲,自然不會懂得這些道理。
百裏長歌忽然覺得手裏的信封沉甸甸的,她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打開。
隻一眼,她就驚得呼吸頓住,臉色煞白。
女娃的家信上寫了什麼,她自然不會去看,她要看的是許彥用左手寫出來的字跡。
果不其然,與秦黛房間裏那幅山居圖上題的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