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想法?”
魏俞正站在殿外糾結,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個僵冷的聲音,他趕緊斂去情緒,回過頭低聲道:“見過侍衛長。”
“你也覺得小世子非常喜歡長歌小姐,她與王爺般配是嗎?”風弄的聲音,沉冷中帶著不容置喙的肅穆。
聽得魏俞又是一抖,趕緊賠笑道:“侍衛長說的哪裏話,長歌小姐可是準皇長孫妃,長孫殿下都已經派人前來保護她了,這裏麵的門道,不是一眼看的到底的嗎?”
“你沒有那種心思便好。”風弄冷冷睨他一眼,望向殿內,“好歹我也是當年跟著王爺上過戰場的人,他的脾性,我自然是非常了解的,王爺平時謹慎非常,唯獨在遇到百裏長歌以後就屢屢失了分寸,你是王爺的貼身小宦官,為他好是應該的,但你得想明白,王爺對麵坐著的人是什麼身份,他們兩個在一起就是公然抗旨,這等大罪,一旦皇上動怒追究下來,將會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不僅王爺會被罰,就連你我也難逃一死。”
這番話,聽得魏俞心驚肉跳,他消化了片刻,才喃喃道:“王爺可是皇上最小的兒子,皇上他再怎麼動怒,總不至於將王爺置於死地吧?”
“你難道忘了?”風弄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十二年前,皇上都能聽信讒言一夜之間滅了永昌長公主府,那可是他的親妹妹,王爺再是他的親兒子又如何,王爺排行十五,前麵還有那麼多皇子,皇上根本就不缺這一個兒子,一旦威脅到皇室顏麵和江山社稷,皇上的雷霆手段隻會讓你猝不及防。”
“侍衛長教訓的是……”魏俞顫抖著聲音,聽到十二年前永昌長公主府一夜之間被滅的那件事,他連小腿都在發抖。
大概是他在晉王府挨近的這幾年,每次進宮都是陪同小世子前去,而皇上對小世子露出溫婉慈祥的麵容,才會讓他錯認為皇上對晉王就像叔叔對自己那樣,完全是出自於真心。
剛才風弄一提醒,他才想起來十二年前那樁慘案,整個長公主府,上下近千人全部被殺,沒留下任何活口。
而這樁慘案的源頭,不過是禦史台的一個老家夥在某天突然嘀咕了幾句駙馬陳亭與外臣走得近,恐有異心。
原本“駙馬”就是個無職的虛銜,陳亭更是整日留在府中陪著永昌長公主,這番說辭不用想也知道多荒誕。
但梁帝向來疑心病重,眼睛裏容不得任何沙子,在收到風聲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動北衙禁軍一夜之間將永昌長公主府滅門,並連夜洗地,次日的永昌長公主府,從外觀上看與往日並無不同,任誰也看不出來,那個地方曾在一夜之間死了近千人,血光漫天,腥味迤邐。
所以,不知內情坊間百姓便傳言永昌公主是一夜之間得道升天,連闔府上下都帶到天上做神仙去了。
然而事實上,禦史台的那個老家夥不過是曾經在校場與駙馬陳亭蹴鞠的時候輸了,之後不甘心才會處處挑駙馬的刺,好巧不巧,他無意中挑的一根小刺剛好傳到梁帝耳朵裏,也正是因為這小小的一根“刺”,使得長公主府一夜之間成為史書上最神秘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