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頓時鬆了一口氣,嗔道:“青姨,大晚上的你怎麼站在這兒呢?我差點被你嚇死了。”
青姨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王爺離去的方向,問她,“方才王爺舊疾複發,你怎的不攔住他反而說了那些你作為奴婢不該說的話?”
“啊?”翠墨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剛剛王爺出去的時候一路扶著牆壁走,竟然是舊疾複發了?
一想到剛才王爺痛苦萬分,而自己還站在那裏說了一堆不該說的話,並且這些話還被青姨全部聽到了,翠墨就羞得抬不起頭,滿臉懊惱。
她趕緊拉住青姨的胳膊懇求道:“青姨,方才那些無腦的話都是我一時昏了頭才會說出來的,您千萬別跟其他人說,算我求求您了。”
青姨無奈地輕歎一聲,“你這丫頭,咱們做下人的,管好自己本分內的事情就行了,你又何必去動那份歪心思呢?沒白的惹王爺生惱。”
翠墨聽到“王爺生惱”四個字時,突然想到剛才王爺那聲冰寒至極的“滾——”,小臉霎時慘白了幾分,她緊緊皺著眉,無可奈何地央求青姨,“王爺待人寬厚,想必生氣也隻是一時,他定然會看在寧貴妃的麵子上不與我計較那麼多,如今這件事就隻有青姨你一個人知曉,算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在任何人麵前提起,青姨,你就當我是少不更事,一時腦熱說錯了話。”
“唉……傻丫頭。”青姨再度輕歎一聲,“知錯能改便好,王爺的心思豈是你我做下人的可以琢磨得透的?你既是貴妃娘娘安排來照顧小世子的,日後便規規矩矩守住這本分便好,萬不可再動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否則到時候走錯了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翠墨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又與青姨客套了幾句這才告辭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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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長歌看著已經全部被火蛇吞滅的大宅,心痛如刀絞,再沒有多餘的時間反應,她迅速將牆角一個破了半邊的陶罐裏盛著的雨水端起來從頭上往下淋,淋濕了半邊身子。再偏頭,周圍已經沒有任何水源,她抹去蒙住眼睛的水珠,一股腦兒往裏麵衝。
“大小姐——”後麵跟上來的秋憐見狀驚得趕緊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快速掠過來就想阻止百裏長歌,然而她始終遲了一步,隻抓到百裏長歌的一片衣角。
秋憐心急如焚,望著眼前似乎沒有盡頭的火勢,額頭上頃刻間滾落幾滴冷汗。
“嘟嘟——你在哪裏,答應娘親好不好?”百裏長歌衝進火海裏,濃烈的煙熏嗆得她嗓子火辣辣疼痛,像被人割斷了聲帶,幾乎發不出聲音,她一手捂住鼻子艱難地往裏麵走。
橫梁從頭頂上落下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剛才淋過水的衣服很快就被熱氣蒸幹,全身被烤得劇痛,她一步步走著,每走一步就喚一次嘟嘟的名字,雖然聲音已經嘶啞得完全聽不見,但她還是抱了一份希望。
衝進火海的那瞬間,百裏長歌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出不去,可是為了嘟嘟,她必須這麼做,嘟嘟並非她親生,卻勝似她親生,這一刻,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即便是嘟嘟死了,她也要盡全力找到他與他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