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惶恐。”百裏長歌垂下頭低聲道:“臣女雖得陛下賜婚,但到底還沒有與長孫殿下大婚,眼下算不得東宮的人,不敢妄議聖心。”
“朕允準你提意見。”梁帝麵容帶笑,眼神卻清冷得如同覆了寒霜。
百裏長歌微怔,想著果然皇帝都喜歡玩這一套。
她快速平複心緒,斂眉道:“陛下恕罪,臣女剛回府不久,對這位安國公府嫡小姐不甚了解。”
梁帝眯了眯眼睛。
百裏長歌又繼續道:“但方才聽聞陛下與長孫殿下皆言那位嫡小姐才貌雙全又端莊賢淑,能精心照顧小世子,那麼臣女認為此女的確是晉王妃的不二人選。”
她話音剛落,葉痕和葉天鈺齊齊眯了眼。
葉痕麵上看不出情緒,但葉天鈺眸中卻溢出一抹探究的神色,仔仔細細打量著對麵的百裏長歌。
“哦?”梁帝舒展開眉眼,眸光卻在百裏長歌與葉痕緊扣的手指上一盯,隨即移開目光,又問百裏長歌,“如此說來,長孫妃是讚同朕為景潤賜的這場婚姻了?”
“讚成!”百裏長歌回答得幹脆利落。
正在梁帝眸光閃動之時,百裏長歌話鋒一轉,“但這僅僅是臣女的一麵之詞,個人看法而已,究竟晉王殿下願不願意接受這場賜婚,還請陛下詢問他的想法。”
“人家小兩口都認為甚好,不知景潤以為如何?”梁帝眸光轉到葉痕身上。
百裏長歌被梁帝嘴裏的“小兩口”惡心到了,她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葉天鈺。
還沒回過神來,百裏長歌就感覺到掌心一空,葉痕已經放開她的手跪到地上,聲音說不出的恭敬,“兒臣遵旨!”
——兒臣遵旨!遵從皇帝旨意娶安國公府長女為晉王妃。
多麼沉重有力的四個字!
仿佛整片天都塌了下來,百裏長歌身子晃了晃,險些一個不穩栽到地上。
葉天鈺見狀,以最快的速度走過來抱住百裏長歌,用每個人都能聽到的溫聲細語道:“愛妃,是不是剛回京還未完全適應過來?我已經讓人在東宮設了寢殿,你若是乏了,即刻便可以過去休息。”
百裏長歌穩住心神,用力推開葉天鈺,冷聲道:“多謝長孫殿下關心,臣女還未大婚,貿然去東宮便是越矩,此等大罪,臣女擔負不起。”
梁帝掃了一眼臉色微白的百裏長歌,又看了一眼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葉痕,滿意地彎出一抹笑,正準備傳人來擬旨,葉痕突然開口,“父皇,兒臣有要事啟奏。”
“何事?”梁帝臉色一沉,仿佛在擔心葉痕下一秒就反悔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
葉天鈺眸光一動,也不管百裏長歌如何掙紮,強行將她扶到一旁軟椅上坐下。
百裏長歌冰冷著臉,看向跪在地上麵無情緒的葉痕。
“昨夜酉時,武定侯府二小姐百裏若嵐劫持小世子至城北無雙坊,縱火燒毀一間廢棄已久的大宅,險些置小世子於死地,請父皇為兒臣做主!”葉痕頭也沒抬,清淺的聲音聽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百裏長歌把頭偏向一邊不欲再看他。
旁邊葉天鈺已經親自斟了茶端過來遞給她,輕笑道:“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