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時光恍若昨日,陌生而又熟悉;可十五年的時光又那麼漫長,漫長得如昆侖到帝都的距離;十五年的時光還是那麼地久遠,遠得如風以雪和高宮陌之間的心結,悠深得無比,卻無解救之法。十五年了,以雪都快認不得這個枕邊人了,他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心地純淨善良,為了自己甘拋棄所有的那個愛人嗎?她知道,隻有一點不會變,那便是他對自己的愛,盡管這份愛在現在看來摻雜了那麼多虛假的成分,盡管這份愛看來似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可風以雪心知他看自己的眼神未變,他還記得當年在聖湖邊的誓言。罷了,自己已時日不多,何必再糾結這些,男人,你終究不可能控製他的野心。
風以雪坐在廳堂裏和嚴子瑄聊著家常,聊著十幾年前的時光。這悠悠的時光從兩人口出訴出,一如一幅綺麗的水墨畫徐徐展開。
“姐姐,你看我采的曼陀羅花好看嗎?”一個穿著苗家傳統服飾的少女對另一個小女孩說,手中捧著一束無比燦爛的曼陀羅花。
“好看,跟我的這個妹妹一樣好看。”大一點的少女回答到。
“姐姐,你又在取笑我了,我哪有姐姐好看。”說完,小一點的少女取出一朵花,折下花蕾戴在了另一個少女的額發上。
“嘻嘻,姐姐真漂亮,誰要是娶了姐姐,那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說什麼呢,我可是要參加聖女選撥的,一旦選上了,是不可以有真情的。”“那姐姐如果在選上前就能遇上個如意郎君,到時候就嫁給他,也不用做聖女了。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你還說的,看我不打你。”大一點的少女舉手要打,小一點的少女立馬起身,邊跑邊說:“姐姐,來追我啊,你打不到我。”“別跑,看我不追上你。”高峻的雪山下一對少女在雪地上奔跑,銀鈴般的笑聲彌散在湖上,蕩起一層層漣漪。她們就如同奔跑在雪山下的麋鹿,無憂無慮,激起一地的曼陀羅花香四散。似乎是跑累了,兩個人來到湖邊趴在地上休息。
“姐姐,我們不要去參加什麼聖女選拔了,就這樣天天在一起不好麼?你當上聖女,就算我們都在拜月教總壇,可還是見不上麵啊。”小一點的少女歎了口氣。
“我的傻妹妹,你何時才能長大啊。入拜月教做聖女豈是你我可以定的。再說了,就算我當上聖女在每年的大典上我們還能見麵啊,雖然不能說話。”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大一點的少女望向遙遠的雪山。
小一點的少女把頭靠在姐姐肩上,說:“姐姐,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保護我。”“一定會的,你是我妹妹啊。”姐姐說完捋了捋妹妹的頭發。
湖對岸,曼陀羅花突然被驚擾,一陣緩緩的馬啼聲傳來,馬背上似乎躺著一個人。“姐姐,那馬上麵好像有個人,我們去看看。”兩個少女走向湖邊,映入視野的是一匹駿馬,四蹄矯健。妹妹不知何故突然嚇得叫出聲來,走近一看,原來,馬背上躺著一個渾身血汙的男子,看服飾便是漢人打扮,手上握著一把劍,上麵刻著南宮二字。那馬可能是之前驚嚇過度,看見兩姐妹過來,竟嚇得兩蹄上揚,還好被妹妹安撫住了。
“姐姐,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妹妹還是很害怕。“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我們把他帶回去,問阿爸怎麼辦。”“帶回去?姐姐,你不是開玩笑吧,他可是漢人,我們苗人和漢人自古是不兩立的,你怎麼可以帶個漢人回去。而且這事情要是讓教主知道了,它會降罪給我們村的。”“妹妹,我心裏清楚,可阿爸不是經常跟我們說要做善事,我決定了,帶他回去。走。”說完便牽起了他的馬,妹妹還想勸,可看見姐姐那執著的樣子,他隻好放棄。
就在姐妹兩剛剛離開後,一陣急促的馬啼聲便在湖邊響起,“籲”,領隊的勒馬停下,其他人也跟著停下。“下馬,都給我仔細的搜,教主有令,活捉此人重重有賞。”“是,護法。”一行人立刻散開,四下搜尋。忽然其中一人拿著一樣物件,來到護法跟前。護法仔細一看,是個耳墜,而且上麵還沾了血跡。“你們把這東西帶著,到村裏好好問問是誰丟的,我看是誰膽這麼大,敢窩藏個漢人。你們去給我好好問清楚,聽到了沒?問到了,格殺勿論。”“是,小的明白。兄弟們,跟我走。”一陣馬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