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我看到躺在重症監護病房的父親,我還是徹底失控了,我不敢相信這個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纏著一層層紗布,奄奄一息,甚至麵目全非的男人就是我的父親。
“啊啊,爸……”我奔潰地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仿佛這麼久以來偽裝的堅強瞬間傾倒,摧毀得如此迅猛,慘烈。
程毅蹲下身子,抱起已經奔潰的我,把我顫抖不已的身子納入他的懷裏,他一邊輕撫著我的發絲,一邊輕聲開口:“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別怕,我在這裏!”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似乎要給我一些支撐下去的力量。
我的身子卻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我痛苦得渾身抽搐,淚水橫流。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程毅一直在輕撫著我的發絲和頭部,讓我不至於全然奔潰。
我深呼了幾口氣,才讓情緒勉強平複了一些。
“我……父親究竟怎麼樣了?”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問出了這句話。
這個時候我才留意到醫生一直待在病房裏麵,隻是我剛剛情緒太失控了才忽略了。
“他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腦部受到了重創,身上遭受了嚴重甚至致命的毆打,多處出現骨折。”
我默默聽著,沒有說話,卻覺得喉嚨一直被什麼堵著一樣,眼睛像蒙了一層濃厚的霧,我完全揮不開。
“那我父親能恢複嗎?”我用幾近哀求的目光看向醫生,那一刻我甚至願意傾盡所有,隻為換一句父親平安的話。
然而現實卻殘酷得讓我再次陷入奔潰。
“家屬還是做好心理準備,病人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甚至一輩子都醒不來……”
我眼前一片黑暗,我像是徹底被上天拋棄一般,所有的希望都離我遠去,我的身子絕望地向後倒過去。
我身後的男人接住了我,把我抱在懷裏,可是我卻沒有一點知覺,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全身麻木絕望,仿佛我已經徹底沉浸在黑暗中,再也沒有睜開眼睛的必要了。
“簡笑,醒過來,你以為你可以這樣一走了之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不斷沉浮,我緊閉著雙眸,自願墮入黑暗,不想去思考,不想再說話……
“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簡笑?”
“既然你要放棄你的父親,那麼他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那個聲音突然變得無情,我用力拉住那個要離去的身影,睜開眼睛,無神地看著他。
程毅修長的身姿映入我的眼簾,我睜著眼睛,眼裏卻沒有一絲光彩,就像一個活死人一樣。
“簡笑,我要你活著,隻要你的父親一天沒有斷氣,你都不能閉上眼睛。”
我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渾身蜷縮抽搐,那種疼痛的痙攣感在我的身體裏麵亂竄著,讓我恨不得死去。
“你必須撐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