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沙與沫(1 / 1)

〔黎巴嫩〕哈·紀伯倫

詩不是一種表白出來的意見。它是從一個傷口或是一個笑口湧出的一首歌曲。

如果你歌頌美,即使你是在沙漠中心,你也會有聽眾。

詩是迷醉心懷的智慧。

智慧是心思裏歌唱的詩。

如果我們能夠迷醉人的心懷,同時也在他的心思中歌唱。

那麼他就真個的在神的影中生活了。

靈感總是歌唱;靈感從不解釋。

能唱出我們的沉默的,是一個偉大的歌唱家。

他們說夜鶯唱著戀歌的時候,把刺紮進自己的胸膛。

我們也都是這樣的。不這樣我們還能唱歌嗎?

在母親心裏沉默著的詩歌,在她孩子的唇上唱了出來。

當你達到生命的中心的時候,你將在萬物中甚至於在看不見美的人的眼睛裏,也會找到美。

友誼永遠是一個甜柔的責任,從來不是一種機會。

當你背向太陽的時候,你隻看到自己的影子。

慈善的狼對天真的羊說:“你不光臨寒舍嗎?”

羊回答說:“我們將以造府為榮,如果你的貴府不是在你肚子裏的話。”

能把手指放在善惡分野的地方的人,就是能夠摸到上帝聖袍的邊緣的人。

憐憫隻是半斤公平。

把唇上的微笑來遮掩眼裏的憎恨的人是多麼愚蠢嗬!

奇怪的是,你竟可憐那腳下慢的人,而不可憐那心裏慢的人。

可憐那盲於目的人,而不可憐那盲於心的人。

你要人們用你的翅翼飛翔,而卻連一根羽毛也拿不出的時候,你是多麼輕率嗬。

我寧可做人類中有夢想和有完成夢想的願望的、最渺小的人,而不願做一個最偉大的、無夢想無願望的人。

我曾對一條小溪談到大海,小溪認為我隻是一個幻想的誇張者;我也曾對大海談到小溪,大海認為我隻是一個低估的毀謗者。

一場爭論可能是兩個。動思之間的捷徑。

當智慧驕傲到不肯哭泣,莊嚴到不肯歡笑,自滿到不肯看人的時候,就不成為智慧了。

執拗的人是一個極聾的演說家。

妒忌的沉默是太吵鬧了。

一個羞赧的失敗比一次驕傲的成功還要高貴。

在任何一塊土地上挖掘,你都會找到珍寶,不過你必須以農民的信;已去挖掘。

他們對我說:“你能自知,你就能了解所有的人。”

一個哲學家對一個清道夫說,“我可憐你,你的工作對若又髒。”

清道夫說:“謝謝你,先生。請告訴我,你做什麼工作?”

哲學家回答說:“我研究人的心思、行為和願望。”

清道夫一麵掃街一麵微笑說:“我也可憐你。”

願望是半個生命,淡漠是半個死亡。

隻在一個變戲法的人接不到球的時候,他才能吸引我。

(冰心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