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伊站在角落裏有些失神。
曾經那樣深愛過的男人都可以幹脆地轉頭就走,像左銳軒這種紈絝少爺又能留戀多久?他之所以這麼問,應該也隻是隨口說說。
何況,結婚的事她早就沒了抗爭的動力,正因為認命,她和他才會有了這段放縱牽扯。
再則,他這個左二公子憑什麼心態對她提出這樣的問題?他不過是不舍得少掉她這個身體契合又不貪求任何物質的女伴吧。
韓伊木然地漱著口,腦中思緒翻江倒海般湧動,直到腰間環上一雙溫熱的手臂,她被人緊緊擁入懷中才漸漸拉回思緒。
“對不起,被你咬疼了沒能克製住。”
左銳軒原本不打算追下車,但她略為發怔的背影看在他眼中卻忽然顯得孤寂落寞,甚至還有一股子說不清的哀傷,讓他不由自主地想上前抱她。
隻不過,他感覺不到她的情緒是不是因為他。
“沒事,回去吧。”
韓伊輕輕掙脫背後這個滿帶歉意的擁抱,平靜地坐進了車。這些年的交集憑的就是這種關係,他們對彼此沒有任何要求,圖的隻是一時的歡愉與滿足,又怎會期待對方給予的真誠與溫情?
他此刻的小心翼翼實在沒有必要。
“我……想在你那吃飯,這幾年我都沒碰過麵,挺懷念的……”
左銳軒上車後略帶遲疑地問道,瞥了一眼沉默的韓伊,心裏有些莫名的緊張,怕她擺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
他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一聲,不過是想吃頓飯,他就得低聲下氣看人臉色。
“想吃什麼麵?以前求著不吃,現在又惦記了?”
韓伊側頭打量著左銳軒,沉默片刻後冷不丁地刺了這麼一句,嘴角微微上翹滿帶戲謔。當初的那一個星期相處,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唯一與男人同居的日子,記憶深刻,至今難忘。
不管最初的衝動是因為什麼,那段日子已經深刻地存在。
“吃什麼都行,隻要是你做的。”
左銳軒見目的達成,樂嗬嗬地發動車子上路了。吃不吃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今晚還得賴在她家不走,用結婚的十大危害爭取盡量說服她。
那個頭頂綠油油的未婚夫,哪兒涼快上哪兒待著去。
後來,韓伊讓左銳軒把她送到家附近的超市,給了他鑰匙讓他先回去等著,雖然是為了避免被人看到兩人一起逛超市的原因,但拿到鑰匙的那刻,左銳軒委實激動了一把。
這可是第一次這麼名正言順地進她的家門。
他曾提議讓韓伊住他的房子,畢竟他們左家缺什麼都不會缺了住的地方,可她隻冷冷瞥了他一眼,連個拒絕的話都懶得說。
所以,每次他上門找她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像是被召去服務的牛郎,得電話確認,得按門鈴,得看她心情。
到了韓伊家後,左銳軒換上拖鞋先去臥室找出一條短褲換上,開了冷氣後又主動拿了拖把拖地,光著膀子在客廳裏幹著不著調的苦力。
雖然想表現得好一點,但這三十年他在家都沒動過一個手指頭,自然不奢望能幹得漂亮。
韓伊拎著食材回家時,左銳軒滿頭大汗地來開門。
如果不是他手裏還拿著那塊當成抹布的洗碗巾,她甚至會懷疑這個男人在她家做了些過分的事,比如帶某個女人回家……因為那汗液和喘息出現得太過詭異。
“伊伊,我知道你不喜歡請小阿姨上門,所以剛把客廳裏的東西都擦了一遍,不過沒什麼灰塵。”左銳軒勾著唇角向神情略微呆滯的韓伊邀功,眉宇間那副洋洋得意的姿態有些欠抽,可見對方聽了後非但沒有表揚而更是皺了眉頭後,他隻得悻悻地說道:“我閑著也是閑著,每次來都見你是自己收拾屋子……那你做飯吧,我去臥室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擦的。”
他雖然了解她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但對她的性格還沒能琢磨透徹。莫非她不是不喜歡陌生人上門打掃,而是鍾情於親力親為?
“左銳軒。”
韓伊一個跨步上前拉住了左銳軒的手臂,抽出他捏在掌中的抹布扔進了客廳的垃圾桶,這才回頭對他解釋:“這是洗碗用的,雖然洗得很幹淨,但多少還是會覺得帶了絲油膩,一般不會用來擦家具。你去洗個澡吧,客房衣櫃裏有家居服,別光著膀子,冷氣太大容易著涼。”
她之所以不請小時工就是因為喜歡自己收拾自己身處的小空間,之所以不讓外人留宿也是因為不喜歡有人破壞獨屬於她的小世界。但是今天,看著自己的地盤出現一個赤著膊彎著腰打掃的男人,心裏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像是感動,又像是一種感觸。
或許,她是該盡早適應跟男人同居的生活,畢竟在不久的將來,她得融入另一個家庭,以女主人的身份。
“原來是洗碗的啊……我看著挺白的就拿來當抹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