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受重傷穿胸而不死,還能以一己之力硬扛威震江湖五六十年的老魔君?
糙,我一定是在做夢。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想逼自己從這個搞笑的夢裏醒過來。可是眼睛卻總不由自主地盯著無心人魔手上施展出的一招一式。
在被天涯魔君叫破了他的身份之後,他的每一次出劍、收劍,在我眼裏都仿佛有了不同的意味,為我指明了自己未來的劍道之路。
至少我以前就從來不知道,也沒想過,原來看似笨重的大劍,竟然也能耍得如此輕盈靈動,行雲流水。
在無心人魔的手上,大寶劍的重量已經不再是負擔,一個個玄奧的圓弧從他手中劃出,大寶劍恐怖的重量,被他用舞蹈般的動作,迅速轉化成了同樣恐怖的破壞力。
先前兩人交手時呼呼的風聲這時也沒有了,但這並不意味著空氣就不會被大寶劍所撕裂。而是在可怕的壓迫力下,連空氣都被提前一步徹底排空。
沒有風聲,剩下的就隻有毫無阻滯的一斬之力!
我完全能夠想象,蘊含著如此暴力的大劍,一旦斬在人的身上,會爆發出怎樣慘絕人寰的破壞力來。
恐怕就算是朝廷最引以為傲的重甲玄騎,都會被連人帶馬一分為二!
可惜天涯魔君不是重甲玄騎。
重甲玄騎扛不住的劍法,他扛得住。
這位魔門前代的門主,雖然身無寸甲,更在地下被關押了數十年,連身上的衣物都發黴潰爛,露出滿是汙垢的身軀。
可就算一打重甲玄騎捆在一起,也未必會比這個乞丐般的老人更強悍!
最開始的時候,他和無心人魔就像兩道幻影,在場中瘋狂地奔走交手,氣勁四溢,速度快到我這個層次的人根本看不清。
但是打到後麵,兩人的動作卻越來越慢,從生死搏殺的架勢,變成了道友間的友好切磋,後來又變成了仿佛同門喂招一般的默契,你進我退,一舉一動落在我眼裏,都清楚無比。
唯一的異常是,兩人抬腿落足的瞬間,腳掌陷入青石板的深度越來越誇張。
從腳麵,到腳踝,現在連大半個小腿都陷入了地下,直沒至膝。
而他們每一次打在空處的招式,雖然沒有激起清脆的空氣炸響,但卻會有模糊的輪廓一閃而逝。
那是空氣都被壓縮到了極致的表現。
我本來還想扔塊石頭啥的幹擾一下天涯魔君的節奏,但是剛一靠近,一股無法形容的心悸,就攫住了我的心靈。
我立刻明白,我想象中兩人惺惺相惜的情節根本不存在。
他們依然是在廝殺,而且比之前更加危險。我之所以感覺不到先前那種恐怖的氣勢,隻不過是因為他們越打越凶險,最終把所有的內力都收斂起來,用於攻擊對方罷了。
兩人的動作還在進一步的變慢,現在簡直像是在表演招式的拆解了。
他們越慢,我的心情也跟著越來越緊張。因為我知道,當兩人的行動徹底凝固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就是勝負分出的時刻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不明真相的群眾。
一個脾氣暴躁的魔門教眾,被兩人假打一樣的舉動激起了怒火。
衝動之下,他完全忘記了之前兩人的恐怖,竟然趁著同伴一下沒拉住,一頭衝進了鏖戰正酣的戰場,然後對準雙方各自拍出了一掌!
這個白癡以為自己是誰?竟然同時攻擊兩大高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差點沒尖叫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幹擾到最後的結果,何況是個大活人出手攪局?
住手!
魔門中還清醒的其他人也紛紛大喊阻止。
隻是就在他們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去阻攔的時候,那個魔門笨蛋的身體裏,卻猛地響起了一聲聳人聽聞的脆響!
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