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入行以來,長年混跡市井,形形色色的人我都看過不少,相麵之術也算是有了一定火候。
一個人是幹什麼的,我看看臉、看看手再看看衣服,也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但是這個中年人身上,卻充滿了一股讓人不安的矛盾氣息。
從打扮配飾來看,他的錢財縱然比不上胖子的老爹,但也絕對是一方神壕的級別。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是很注意自身的安全和安定的。
老話說得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嘛!
但是他不一樣,他的膚色黧黑,眉宇間的每一條溝壑,都仿佛蕩漾著一股唯恐天下不亂的作死氣息。
一般同樣的感覺,隻有在那種浪跡天涯的遊俠身上才能看到。
我們雙方一照麵,都是一愣。
狂刀見狀,連忙就跟我們引薦,說來來來,我給你們引薦一下,這一位就是我們此行的船東,孫家二爺。這幾位就是此行要麻煩你照顧的顧客。
孫二爺聞言,走上前來瀟灑地一拱手,說千萬別聽狂刀前輩給我臉上貼金,我就隻是這一趟出海的船長,什麼船東,談不上的。這船是我們家族裏的產業,我帶著玩一玩而已。
他這股氣度頓時讓我們折服了不少,也連忙跟他見禮。
客套話講完,我扯住狂刀低聲問,你說的我們此行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要和我一起出海?
這不廢話嗎?
他掙脫我的拉扯,叮囑我道:
閑言少敘,你們先學我這樣,換一套船工的衣服,馬上就要開船了,不想被高麗棒子捉現行就照做。其他具體的事情我稍後再告訴你們。
我們也知道,在航海上都是徹頭徹尾的外行,隻能依言而行。
換衣服的過程中當然也少不了閑聊。
聽狂刀說,這孫二爺是江南巨富孫家當代家主的二弟。
不過和他哥哥生財有道不同的是,這哥們從小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錢多到花不完,吃喝嫖賭都玩膩了。人到中年居然迷上了冒險,甚至稱之為作死也不為過,往往都是哪裏危險往哪裏鑽。
這不,前些日子這貨聽人說極北之地冰封千裏,刺激的一逼,馬上就找關係跑過來當船長了。
“要我說啊,這有錢人和我們這些苦哈哈就是兩個物種。他們的想法我壓根弄不明白。
你說那麼有錢,好好活著不好嗎?非要跑來自尋死路。
偏偏作了這麼多年,還活蹦亂跳的,也真是難為幫孫二爺擦屁股的那些護衛了。”
我沒忘記之前的話題,斜睨了狂刀一眼,然後揪住他繼續追問道:那你呢?你看起來不像尋短的人啊!
他大白眼一翻,想用秘密任務的借口把我們搪塞過去。
開什麼玩笑!大家都是體製內的人,糊弄鬼呢!
於是在我們的再三追問下,狂刀終於遭不住了,交待說他早就盯上了一夥逃亡海外的前朝餘孽,此行便是去追殺那些人的。順便也可以給我護航。
對於最後一句話,我們集體回應了兩個字:
嗬嗬。
以狂刀的尿性,他要是真的咬住了那些所謂的前朝餘孽,不找我們幫忙做苦力,那才真是咄咄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