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古怪的蟲子,不知道是被洗月山主一脈,用什麼手段製造培養出來的。
不過它厚重堅固的甲殼,保護了它很少受到傷害。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從來不受傷,導致它對疼痛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這才會在陰差陽錯之下,被我輕易收服。
想必要是此刻不知道在哪裏的洗月山主得到了這個消息,也一定會氣得吐血。
黃天賜衝著我色厲內荏地大喊,說姓張的,你最好適可而止,我師父已經恢複了功力,如果讓他知道你偷走了蟲王,又傷了我一根汗毛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哈哈一笑,說他一定會知道我收走蟲王的消息的,不過……這個消息,肯定不會是從你這裏傳給他的!
什麼?
黃天賜被我拗口的說法搞得一愣。
不過下一秒,他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抬手一指他,衝著蟲王大叫,殺了他!
黃天賜眼中猛地浮現出一抹恐懼,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至於蟲王,它一開始似乎還有些猶豫,摩擦著節肢,磨磨蹭蹭不想向這個曾經的主人動手。
不過我手底下,可不會養這種不聽招呼的大爺。我把臉一沉,大寶劍上瞬間逼出一縷鬼火。
騰騰熱氣升起,那蟲王頓時大驚。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這蟲子和黃天賜的感情,還沒好到那一步呢?
它再也不顧以前的情誼,怪叫一聲,然後義無反顧地一頭紮向黃天賜落荒而逃的背影!
咚的一聲,蟲王再度化作一道肉眼難見的幻影。
我隻能看到黃天賜奔跑中的動作猛地一僵,霎時間,他的後腦勺和前額的位置,幾乎同時爆開一團刺眼的血霧!
我快步跑過去,接近他身後的時候,隻見他的後腦勺上,驀然多出了一個黑黝黝的窟窿,皮毛頭骨都像是被一股恐怖的力道撞得粉碎,紅白之物正從那窟窿裏汩汩地流出來。
我連忙繞到他身前一看,發現他的前額上,也有一個差不多的窟窿,血肉外翻,血流滿麵,把這個曾經豐神俊秀的少年,襯托得宛如厲鬼。
可就算受到了這樣的重創,先天高手強悍的生命力,依然支撐著黃天賜沒有斷氣。
他無神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著前方一條樹枝,半晌,他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話來:我……不甘心。
說完這句話以後,噗通一聲,他的殘軀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我在心裏默默歎息了一聲,卻沒有試圖去回答他最後的遺言。
因為我知道他聽不到了。
事實上,在蟲王洞穿他腦袋的同時,這小子就已經死了。
支撐著他說完留給這世上最後一句話的,不過是頑強的生命力,以及滿心不甘的執念。
我長籲了一口氣,順著他視線最後凝望的方向看了過去,在那裏,一隻外貌古怪的蟲子,像是絲毫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完成了弑主的壯舉,或者說知道了也不在意,依然站在枝頭,歡快地唱著隻有它自己才懂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