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都沒有課,我又可以呆在琴室發發呆,牆上貼著邊若的照片,是前幾天從原先的樂器室裏扒下來的,這個世界仿佛隻有我們兩個,姐姐正衝著我笑。我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塞著耳機,無人擾,自得安逸。直到簡源打電話來催,我才想起來今天邵宇霆請客,我振奮了精神,往約好的地方飛奔過去,遲到真是一件不禮貌的事。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在她們麵前,邵宇霆笑著和我打招呼,我氣喘籲籲地說了句你好,真是萬分尷尬。簡源嘟著嘴,哼了一聲:“艾,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啊,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忘記了,討厭!”
“對,對不起,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我拚命解釋著,狼狽之極。
他們大笑起來,慕容雪擺擺手:“好了好了,艾,快坐下吧!”她笑著把我拉到位子上,原來是在找我開涮啊。
“你這個小壞蛋!”邵宇霆輕輕彈了一下簡源的額頭,那麼溫柔的動作,兩個人相視而笑,甜蜜幸福。秦漠的影子又開始在腦海裏來回晃蕩,曾經的我們,也是這樣的吧,唉,還想這個幹什麼呢。
慕容雪咳嗽了一聲,嗔怪地看了他們一眼,邵宇霆轉過來刮了刮慕容雪的鼻子,說:“怎麼,妹妹吃醋了?”調皮地挑了挑眉。真是幸福的一家,其實,我來幹什麼呢,也隻會打擾他們罷了。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慕容雪摸摸肚子,叫到:“哎呀,好餓啊,咱們點單吧!”她把菜單推到我麵前,意味深長的微笑著。我知道了,今天是個開心日子,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一餐簡簡單單的晚飯在我們的交談中被格外拉長,好久沒有肆無忌憚地笑了,剛剛的小小尷尬也很快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邵宇霆的性格與秦漠完全相反,他熱情開朗,就像簡源一樣,把什麼都放在臉上,與他在一起,簡源是幸福的吧,也難怪慕容雪會這麼愛這個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哥哥。
就這樣東南西北地聊了很多,邵宇霆說道:“我這個周末要去個地方調查,回來寫篇新聞報道,你們跟我一起去吧!”
“什麼地方?”簡源好奇的問道。
“是一個沒有名字的村子,在很偏僻的地方,村子裏有一座廟,據說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我去就是為了這個,怎麼樣,有興趣嗎?”他看看我們,眼裏充滿了期待。
“為什麼去那種地方?”
“我們新聞係的導師是那個村子出來的,一直希望能把村子‘發揚光大’,所以就叫我去寫篇報道。不過,他說那裏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風景也很美,我就想,當是去度假吧,大家一起去更加好玩啊!“
村子,廟,怎麼這麼熟悉,似乎是誰向我提起過,對了,是秦漠,是陪我去放孔明燈的那次,路的另一頭。
我回過神來,問道:“是不是要經過盤山公路,還會碰到岔路?”
邵宇霆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怎麼,你去過?”
“沒有,隻是聽人說起過……”
簡源拉住我的手,興奮地說道:“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吧,好嗎?”
我不置可否,雖然很想去那裏看看,是否是秦漠說過的,五年去過,還住過幾天的地方,可我又不想再喚起關於他的一切,但內心深處又有一種想去觸碰的衝動。
“那我們就一起去吧!”慕容雪看看我,“去散散心也好。”
我沒有拒絕的想法,也跟著笑了笑:“那你們到時不要後悔帶上兩個電燈泡哦!”
大家都笑著,真喜歡這樣的感覺,無憂無慮,沒有拘束。
這一整個星期,簡源都處於興奮中,終於,令她期待了這麼久的這一天終於到了,可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班車上看到斯喬。
“你怎麼在這裏?”我很是驚異,這輛車上除了司機,就我們幾個了,又有什麼人會去那種偏僻的地方?
斯喬卻一點都沒有詫異,緩緩地回道:“簡源告訴我的啊,所以我在這裏等你咯!”
“你的意思是你也去?”我看看斯喬,看看簡源,簡源朝我吐吐舌頭,她的那點小心思,怪不得最近老在我麵前提起斯喬了,果然有貓膩!
再看看其他人,連慕容雪都是那副淡定的神情,看來他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了。我拉著慕容雪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斯喬卻起身走到我們身後,把手搭在我的座椅上,時不時撥弄我的頭發,偶爾插嘴受我們的白眼。
果然是那裏,沿途的風景,與那天是一模一樣,不同的是身邊的人,變換的光線,從黃昏到了早上。漸漸駛入深山,一點點變冷,一點點變濕,對麵山上的楓葉林已經徹底紅透了。又路過那條岔路,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方向,我轉過頭看向那片陌生又熟悉的密林,回憶湧了上來。與秦漠的快樂時光,以及那次一心尋死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