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橫眉冷對夫君笑(1 / 3)

池裕臉色慘白,完全趴在地上,一頭的烏發也散了,雙唇緊閉,嘴角落下的血弄髒了身前的暖玉。

他伸手擦了一下,卻更劇烈地咳起來,看架勢,大有西子捧心、黛玉臨終的模樣。

許是錯覺,眉間的美人痣好像比方才更紅些。

他這動靜大了點,躺在地上的符謙“哼唧”幾聲,掙紮著起身,看地上趴了……恩?又揉了揉眼,不對。。。。。。符謙的酒勁在看清那人的服飾後,立馬沒了,無奈地扶了扶額角。

營中沒人會穿成這個模樣,也沒人會在他們喝酒的時候闖進來,況且把那一點紅色,能襯得如此美的人,除了盛名在外的池家幺子、當今的安祈侯、千裏迢迢來找媳婦的池裕,還能有誰?

方才追了一路的書僮趕忙跑了過來,從懷裏拿出個白玉的瓶子,倒出兩粒黑中帶紅的藥丸,抬手遞到他的嘴邊,連連叫了幾聲“侯爺,侯爺”,池裕才轉過神來,把眼前的藥吃下,書僮托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符謙看著這套路如此熟練,不禁皺眉,是個病秧子?卻不料書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顯然把他的反應收入了眼底。

符謙也不急著解釋,他若拿捏不好分寸,指不定花赫要在過門後受多少的委屈,故反而頗為瀟灑的一笑,踱步到桌前坐下,將白衣軍帥的氣勢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池裕嘴唇微揚,不知牽動哪處,又是一口血嘔出。

符謙把這書僮更氣得咬牙切齒,書僮暗暗在心中記下了一筆,“符氏女嗜酒,醉後品行不端,無故傷人,其兄弟無禮,實乃莽夫!”再加一句,“白衣軍帥名不副實”。剛腹誹完,自家少爺又吐血了,還吐了自己個滿懷,紅上加紅,反而倒是看不出什麼。

符謙也不理這個小書僮,畢竟沒經過通報就進了府的是他們,自然有錯在先,因而出了什麼事,也與他無幹係。

在他眼裏,這大家族的後宅之事可遠比行軍布陣來的厲害,花赫又遠比自己的名聲重要,故而隻做做姿態他還是不吝嗇的,不僅不吝嗇,還做足了這個戲份。就是瞅著這位侯爺吐血吐得委實慷慨了些,讓他很是擔心。抬袖掩去嘴角的抽搐,符謙覺得自己最近不太厚道。

“咣當”,花赫從窗子上掉了下來,一身的鎧甲砸在碎瓷片上,瓷片那小身板禁不住壓,又“嘎巴嘎巴”碎了一次,難得的是,她睡得依舊甚美。

屋中人……

池裕掙紮著就要爬起來,書僮見狀連忙穩住他,“我這就去扶她。”

池裕斜了一雙桃花目看他,書僮咬了次舌頭,改口道,“我這就去扶夫人,侯爺您別急。”

池裕圓滿了,昏死過去。

書僮頓時就被嚇傻了,侯爺這一昏,誰知道會出什麼問題。

“還愣著幹什麼,帶上你家侯爺,跟我過來。”符謙抱起花赫,清冷道。

書僮抓耳撓腮,這侯爺再怎麼傾城傾國,那男子的身量還是在那擺著了,哪裏是他一個沒長全的小孩能扶的。

“我來。”

書僮抬頭,玄衣入眼。

符謙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人不禁挑眉,玄衣男子回望,一雙鳳眼若漆,“煩勞將軍帶路。”

白衣軍帥若有所思的點頭,轉身道,“那就走著。”

一行五人,向府內南樓走去。

花赫跑了很遠,東涼的女子裳服牽絆她,難以逃離,她提起裙角,沒日沒夜的狂奔,可每一次回頭東涼的將帥齊念都在身後,倚在猩紅色的美人榻上,執著金樽,桃花眼眸光瀲灩,微啟薄唇,問道,“久聞南沿有一女將,劍下亡魂無數,卻沒想到,滋味也可以這麼好?”

她像瘋了一樣執著斷劍向他刺過去,腕骨生疼,卻是被他將手反折過來,深深刺進右肩內,隻剩一個劍柄在外。

刻骨的疼折磨著她,她有心與他同歸於盡,眼睛瞟到帳外,符年的身體被他們拴在馬後,眼見就要被拖屍,她嗚咽著鬆手,任憑齊念攬她入懷,翻覆著,又是一場不醒的噩夢……

符謙給懷中的花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麵色僵白,唇微抿了起來,跟在他旁邊的玄衣男子不動聲色的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府中,南樓。

被改成居室的書閣很大,大到符家兄弟和跟著池裕來貼身保護侍候的人都聚在此處,開了兩個賭局,玩得很是熱絡,而寢房的人依舊不受什麼幹擾。

想來是當初花赫搬進來時未曾多移動擺設的緣故,前前後後十幾間書房隻動了兩間,一間把書都搬了出去,改來放置兵器,一間推開了書架,正中擺了張大床,四角垂下薄紗,層層疊疊,飄忽不定。

送自家妹子的符謙習以為常,徑直往裏走。而書僮和背著池裕的男子進來時,卻都是一愣。

這……確實不像什麼好人家的女兒應該住的閨房。

書僮了然的表情後,跟著就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符謙不禁皺眉,這池家的下人怎麼這麼沒規矩。

書僮不依不饒,“呦,這就是夫人的閨房?”“夫人”二字咬的極重,不屑的笑了笑,接著說,“我還以為到了柳閣頭牌的花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