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3 事生突然(1 / 2)

“好一個該是由將士們憂心的!你以為,胡人是如泥偶般任人拿捏?若如你所想的輕巧,還至於百餘年除不了北患?”

斥責之聲,讓雲玦將目光轉向了遠處,以為免去尷尬。

好在恰於此時,宋琰步履匆匆,至跟前稟到:“奴婢叩見大王。王後的家弟正於邸舍外候著!”

“是仲兒?”

不等琰兒點頭,不等慕容瑾應允,她已然加緊了步子離去。

口中的仲兒,既是雲仲,乃丞相庶子。生母馮仟兒,本事雲府的一舞姬,那曼妙之舞姿,竟連自幼養於府中的習舞者都自愧弗如。

據旁人所言,馮仟兒是一苦命女子。五歲之時,其父即將她如貨物般賣與舞坊,至此被逼日日勤苦習練,幸得天賦眷顧,十七的芳齡已為舞坊的支柱,卻唯願賣藝不賣身,能得出淤泥不染。

而掌管舞坊的老婦井氏倒也爽快應下,並非是出自憐惜,而是盤算著,等仟兒再為舞坊賺些錢兩,等其年齡再稍長些,讓她以清白之軀委身富賈為賤妾,總也能多得些錢財。

那日父親雲舉與幾同僚入了舞坊,僅是為了喝杯清茶以自娛。

可馮仟兒現於簾後,他便無心品茶,隻是目不轉睛地將其一顰一笑分毫不差地記下。

隻此一麵,仟兒便因雲舉的替其贖身,有幸脫離坊間,入雲府僅為一人而舞。

雲舉顧念顏麵,自是不會納了馮氏而受人詬病,僅是煩悶欣喜之時,在一無人擾的屋室,靜看仟兒作舞。

莫君卿入雲府為夫人後,倚仗著丞相之寵,常與慕容貞暗爭。

慕容貞苦思再三,替馮仟兒向主上討要了一封號,如此,馮氏不再是賤籍,而雲舉亦是可不必顧忌地讓她為姬妾。丞相對慕容貞自是懷有感激之意,然莫夫人,則是恩寵有衰,恨恨不平,卻也隻會於私底使些絆子,不敢太難為馮氏。

慕容貞過世後,仟兒剛懷有子嗣不久。隨後誕下雲仲,乃是庶子,莫君卿的妒忌之心更甚,也愈發不安。

最終,她讓侍從去尋馮仟兒的生父馮敬,告知馮敬,她女兒如今是富貴享不盡。馮敬乃一市井無賴之徒,嗜賭如命,被人逼著還錢正緊,聽聞仟兒以為富家妾,連夜趕赴百餘裏外的長安,尋至了丞相府。

馮氏無奈,將雲舉賞的珍奇珠寶大半予他,可馮敬不思還錢,反而變本加厲的嗜賭。不過一兩月,仟兒所有的私物已近無存,又不敢且也不可能取得了雲府的錢財。

麵對逼急了的馮敬,仟兒苦苦相求予以她些時候,可他哪還會顧念父女之情,在莫君卿遣派的侍從慫恿下,竟用利刃將仟兒的手足切去。

更令其痛不欲生的是,難以再作舞的她,恩寵不複,因馮敬一事惹得眾人皆知,雲舉也常聽得些閑言碎語,對她,又豈能如當初般眷顧有加。

顧不出半載,她也步慕容貞後塵,愁苦中日漸消瘦殞逝。

而馮敬,莫君卿自是不會讓他久活於世,明著言是為仟兒雪恨,是為雲氏的顏麵不再有損,將他交予了廷尉審問,獄中不過幾天,馮敬卻是用瓷碗的碎片割脈自盡。

顧仲兒與她命數相仿,府中幾乎是孤苦一人,雲舉對他亦是多有疏離。所以,她姐弟二人這十餘年來,也頗顯親近。

雲玦瞧著仲兒,欣喜之情並非強裝。

“仲兒今日來,是為和我作別嗎?”

“非也。我隻是欲問長姐,可否向代王求情,讓我也隨你等去往邊郡?”

雲玦故作不解到:“長安繁花似錦,不好嗎?為何偏要隨我去苦寒之地呢?”

“長姐,孟子言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之類,你總不願仲兒是一事無成之人吧?那當去邊郡曆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