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恨不能自己即刻消逝在他跟前吧,否則得終日提防,確實疲累至極。
也罷,就且在餘下的幾日,留於雲府,臨去前算是將父親的音容記得再清晰些。
雲玦應答了一聲,未有婉拒之詞,亦無謝意。
慕容瑾免不了有幾分疑惑,可他也不作過問,徑直去往了書室。
書室之內,他剛小坐片刻,張易前來見過。
“代王……”不過兩字,慕容瑾已是知曉他為何而來,便將方才之事簡單言語了一番,而張易則是拱手到:“大王,小的以為此樁賜婚應不是丞相有意所為,王後也應不是需大王謹慎提防之人!”
“何以見得?”他是故意要麵前的晉陽侯說出個一二,身為自個左膀右臂的他,竟會為雲玦做開脫之詞。
“一則,旁人皆知,王後並不受丞相的寵溺,丞相是有心要除去代王,可已經據朝中要職的他,怎會把此重任交托於一女子,且是平日並不善待的嫡女?二則,丞相不會不知此些年陛下對大王一直暗中相助,如今代王又在長安,他怎會不擔憂代王和主上有所密謀?若王後真是丞相遣派來的,她怎會欣然應允歸雲府幾日?不當是不肯應下,為的是時時知曉大王去了何地?”
慕容瑾得笑意令人難以琢磨其深意,張易心底也不麵猜想,那一聲冷笑,是覺他所言有幾分在理,亦或是嗤之以鼻,不置可否。
終究還是讓他退下了。
回了雲府三日,雲舉倒是來見過玦兒一回,說是聽聞了新婚第二日她受了皇後的為難,又加以寬慰了幾句,即不再有其它。
明日便是啟程回代地,雲玦回了邸舍。正當她指尖拂過瑟,全神於樂曲中時,門被急促打開,隨即又急不可耐地合上,而多了立在門邊喘息不止的宋琰。
“琰兒,你這般模樣可是因遇了鬼魄?”
宋琰往前了幾步,小聲到:“大小姐,方才,方才我去尋張將軍,卻發現,晴陽公主,亦在!”
“是你看錯了人?深更半夜,公主怎會來此?”
雲玦難以置信所聽聞的,慕容淩為何會來邸舍尋張易?
“奴婢也不敢信自個所見的,可著著實實沒瞧錯,公主是一身兵卒得行裝,恐是懼被人認出!”
雲玦思量再三,決定前去一探。果不其然,二人於一用作堆放雜物的屋室中舉止親昵,低語中得柔情卻是讓雲玦緊蹙了峨眉。這地僻靜的很,果是她二人較好的來處。
“堂堂公主,竟是為得出這等下賤之事!”她目光轉向一側的宋琰,卻見她頭垂地極低,傷痛欲絕狀。
“琰兒,你是怎麼了?”
她錯愕地抬起了頭,隻回了無事二字,見雲玦已是轉身離去,隨上問到:“大小姐打算對此事不聞不問嗎?”
見琰兒失落的神色,她已是起了一計:“不,怎能故作不知曉呢?那屋外堆了些樹枝,用火一燃,她二人難不成還不出來?”
宋琰領命照做,之前自是已使喚了幾侍衛在近旁。
火勢一起,晴陽公主與張易在幾人地注視之下,狼狽而出。宋琰裝作不巧撞見,並不慌亂地建議張易將瞧見地那幾侍從加以捆綁,以免泄漏今日之時,又護送慕容淩出了邸舍。
途中,慕容淩麵有羞愧色,不願言語一字。
不出多時,火勢撲滅。而張易則是被宋琰逼著前去見過代王。
慕容瑾正和雲玦同在書室,見其二人前來,均微友詫異狀。待他們細說一番後,雲玦先是厲聲到:“晉陽候真是膽大至極,竟敢哄騙晴陽公主與你私會,大王可絕不能輕饒!這傳揚出去,慕容氏恐也會被天下人因而嘲笑!”
羅皇後雖名為慕容瑾母親,可雲玦已有耳聞,母子二人是相互提防,羅嫻懼慕容瑾依舊會覬覦太子之位,而慕容瑾又有所擔憂皇後會對自個不利。
此番,雲玦便是要挑唆慕容瑾和張易相互猜忌,讓慕容瑾疑心張易與晴陽公主有往來,是否已是倒戈相向皇後。而張易為慕容瑾地得力主將,若是不能被代王所盡信,慕容瑾自是不會那麼難對付了。
可代王的反應出乎了雲玦得意料,他隻是漠不關心的說到:“此不過是她二人的私事,王後何必惱羞成怒,覺他罪無可赦,罷了,明日一早便要啟程,還不如再多睡些時辰。”
“大王,此等德行不佳之人怎堪重用?你怎還能容他在你左右?”
已近嘶聲力竭,可慕容瑾仍是滿不在意:“王後若非不知漢時曲逆候陳丞相之事?”
陳平,據聞追隨劉邦後,深受漢高祖信任,卻引起了其他將領得不滿,說他品行不端,收受賄賂之類。曆經多次,劉邦亦是心生疑團,將舉薦陳平得魏無知召來,魏無知卻答言:臣舉薦得是有才能之人,而陛下所問的是德行。若德行俱佳,可對勝負無益,主上召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