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低下頭,似乎是有些羞愧:“如果有所選擇,我也不想要害人的。可是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戰亂的時候,我和我家裏人想要去投奔一個親戚,沒想到在路上忽然遇到地震。我們坐的車翻了,一家子人連同隨行的仆從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她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去流眼淚。
可是我沒那個力氣搭理她。我身體裏那股能量和陰氣融合之後正不安分地亂動,搞得我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難受得要命。
何況,她害了那麼多人,現在哭什麼哭啊?
那女人見我沒有反應,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了北澤一眼。不過北澤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當下抖了抖鞭子讓她接著說。
我不知道北澤幹嘛對這個女人那麼好奇。不過看他金色的眸子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也就不敢隨意開口了。
那女人可憐兮兮地接著說道:“我們雖然死了,卻沒有到地府去,反而感覺到一股力量牽引著我們,最後,我們就來到了這個山穀裏。山穀裏有很重的迷霧,你們普通人隻有晚上才看得見,但我們卻知道這迷霧其實一直都存在。我們進來了之後就覺得很舒服,但同時也發現自己出不去了。有人想要離開,結果就在迷霧邊緣灰飛煙滅,我們也隻好這麼安頓了下來。”
我忍不住打斷他們:“你們說的安頓就是害人嗎?”
那個女人身子一抖,點了點頭說:“我們在那裏晝伏夜出躲藏了幾年,後來有一批逃荒的難民湧了進來。他們進入霧氣之後就開始迅速衰弱,我們也是那時候才發現自己可以附身在屍體身上的。附身之後我們和普通人沒有兩樣,白天也能夠出沒。除了不能夠離開這個山穀之外沒有任何問題,於是,我們就將這裏建立成了一座小村莊。”
這裏的生活讓那女人描繪成了男耕女織的桃花源。可是我算算年份就能夠猜到他們殺了多少人。
那女人說:“我知道我們做錯了事,可是我們也隻是不想要坐著等死而已。老人都說人死了之後就應該入輪回,那憑什麼我們就得要變成孤魂野鬼?”
這時北澤忽然開口問道:“你們用的那些黑色詛咒力量,是哪裏來的?”
“這個嗎?”女人抬起手來,掌心裏立刻就鑽出我之前看到過的黑色物質來。
那東西彎彎扭扭的,看上去像是一條蛇。
女人說:“這個東西從我們進到這裏來之後就有了,是從我們的心口長出來的。不論我們更換多少屍體它都跟著我們不離。”
北澤沉默下來,半晌之後指著我說:“這件事情不簡單。亞亞, 你帶她去一趟地府,告訴他們這個極陰之地可能被人動了手腳,故意吸引周圍的亡魂。不然這麼一個小山坳坳,哪裏來那麼多的屍體給他們換?”
我頓時目瞪口呆:“你說什麼?我帶她去地府?”
北澤對我點了點頭,說:“你們家代代都是走陰人,那你的血統在地府就是一張通行證。不要擔心自己做不好——這是刻在你血肉裏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