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那個老太婆怎麼個說法,可是拉著北澤埋頭走開了好幾座山頭之後,眼淚卻一下子落了下來。
我不喜歡有人一口一個賤人地喊我老媽,更加不喜歡她一句句的賤種。
北澤看到我哭一下子慌了手腳:誰會想到堂堂的孽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女孩子的眼淚?
我變本加厲地撲進他懷裏嚎啕大哭,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我心裏委屈,可若是說出來又覺得自己太矯情。可憐北澤整個人如同石雕一樣僵硬地讓我抱著擦眼淚鼻涕,完全是一副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表情。
“別哭了。”他笨拙地拍拍我的背脊,說出的話完全沒有安慰的力度。
我眨眨眼,整個視野都被淚水模糊成一片。
北澤重申道:“方蘇亞,你別哭了。”
“你現在是哪一個、”我頓了頓,又笑道,“其實哪一個都不重要了。我原本以為自己喜歡的是你口中所謂的善意,可是現在才發現,不論你如何試圖區分你們兩個人,對我來說你們都是同一個人。”
我抽了抽鼻子,哭得滿臉狼狽,和梨花帶雨四個字沾不上半點關係:“我喜歡你,也喜歡我認識的那個北澤。這樣應該不算是花心吧?”
“應該……不算吧。”
北澤猶猶豫豫的,溫柔的語氣讓我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人格在和我說話。
不過從我並沒有被抽走部分魂魄這一點來看,應該是我熟知的那一個守護神接管了身體的控製權吧。
我擦幹了眼淚,對北澤笑笑:“你可算是舍得出來了?”
北澤深深歎息:“我看不得你那麼難受的樣子。”
“你是看不得我哭,不是看不得我難受。”我頓了頓,賭氣地說道,“早知道是這樣,之前你i逃避的時候我就酷給你看,那不就好了嗎?”
北澤將我抱在懷裏溫柔地摸著我的腦袋,說出的話卻理智得近乎絕情:“亞亞,你不要鬧好嗎?我不會對你動心,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這話如同一根利劍,一下子將我的心髒刺穿。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如果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會對我動心,那為什麼還要三令五申?
我不禁笑道:“可是在我看來,你這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北澤不說話,眼中浮現出同情的模樣來。
他的憐憫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忍不住拔高了音調:“你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可憐我嗎?”
“亞亞,你隻是心裏頭難受。”北澤一邊說著,一邊溫柔地將我的腦袋按在他胸前,“可是那些並不是你的家人。你母親的寨子和你無關。你對於他們沒有任何的職責、更沒有一個親人的義務。”
“可是……那是我老媽的族人。”我停頓了一刹那,試圖讓自己的申辯顯得更有力,“如果我想要找到老媽,肯定需要他們的幫忙。可是他們卻偏偏那麼恨我——我做錯什麼了?”
“你做錯什麼了?我怎麼知道?”被餓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我不覺得你有哪裏做得不對,但是你如果想要讓自己成為那些愚蠢人類的替罪羔羊,那我也沒辦法阻止你。”
“……替罪羔羊?”我疑惑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