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將北澤挪到了肩膀上,讓他如同毛絨圍巾一般繞著我的脖子趴好:“九爺,我就先告辭了。”
然而我轉身的一瞬間,九爺便凶相畢露。
他渾身衣袍展開,背後刹那間浮現一隻青麵獠牙的羅刹鬼影:“方小姐,難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麼離開。”
這樣的變故我多少有所預料,但真的發生在眼前還是讓人一時驚慌。
我定了定神,冷笑:“我倒是沒想到,堂堂地府十殿閻羅,用的手段卻像是胡攪蠻纏的地痞流氓。”
九爺怒了:“若是你父母沒有教你規矩,不妨由我來給你上一堂課!”
我占定了腳步。最初的驚訝過去之後,我便發現那羅刹身上竟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
我的臉色頓時沉了:“你煉化了琴姐?”
不錯,那青麵惡鬼身上傳來的赫然就是徐江琴的靈魂氣息。
九爺哈哈大笑起來:“煉化?嗬,你難道不知道,這本就是徐江琴的真麵目?”
我頓時愣住:“你說什麼?”
九爺這才說,徐江琴本身便是羅刹鬼轉世。
所以,她生前在陰屍村遭遇的一切本就是定好的生死劫。
隻不過當中出了一些岔子,徐江琴死後沒有直接回歸陰府,反而滯留在人間成了活屍,陰差陽錯下被我所救,卻因為生死劫不算全部完成而並沒有恢複羅刹鬼的記憶。
難怪第一次將徐江琴送到地府來的時候,當時的城隍就說她的魂魄非同小可。
羅刹鬼在地府算是高級督察般的角色,魂魄自然與別人是不一樣的。
即便沒有恢複記憶,但徐江琴的身份也還是做不了假。恐怕城隍當初就是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羅刹鬼的魂魄,所以才特地將她提升上來做自己的女官,卻沒想到最後栽在了她的手上。
想起過去的事情,我頓時唏噓不已。
不過,九爺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
我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便走。
我是走陰人,暢通陰陽兩界無阻。這一次我並非肉身過陰,而是單純的魂體。
我若打定了主意要離開,這九爺的速度可比不上陰陽規則作用的速度。
他放徐江琴出來,難道是想要看我們上演一場姐妹重逢淚漣漣卻不得不彼此廝殺的好戲?還是以為放出變成羅刹鬼的徐江琴能夠牽製住我的腳步?
我來這裏,本是為了還清與徐江琴的一段因果。
如今她既然已徹底進入羅刹鬼道,前生因果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說通俗一點,我的債權人自己跑路了,債務當然一筆勾銷。
九爺果然沒料到我竟然這麼轉身就走,反應過來的時候,北澤的金色鳶尾花已經將我們牢牢保護在了裏頭。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一個提示:“九爺,我不願意與你為敵。現在雖然還不到合作的時機,我卻能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建議你找一個叫端木鈴的夢魅。找到了她,你距離搞清楚為何天盡之淵會發生異變也就不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