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法屬印度支那(1 / 3)

法蘭西的主要殖民地雖然是在非洲,我們所有的屬領中心是在非洲大陸,但我們卻不能漠視了重要性僅次於北非的,我們在亞洲方麵的屬地——印度支那。

印度支那是與法蘭西本土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在將我們的國土擴展到非洲的阿刺伯人、巴爾巴利人和黑人中間,雖然可以容易找得到一線的聯係,而每次不知不覺中的移動,也曾把我們由地中海沿岸帶引到了剛果河口。但在法屬非洲的境況與遠東印度支那的情形之間,卻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這並不是我們寥寥數語所能說明的。若幹古典的諺語是很能打動人心的,但每一諺語隻能表達每一特殊的見解;而酷評家們的警語,也不能對這居住著黃色人種的殖民地,表示出一個明確的概念。

理由是很簡單的,無論從地理、人文、經濟或軍事的觀點上說,印度支那總是一個不能調和一致的地方。她很可作為各趨極端的一個實例。一切是那麼的紛雜繁複。我們在開始研究時所能指責的,也隻有這一概念。

印度支那沒有一點統一性。她是由許多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完全人為地湊合而成的。除了同受法國的管轄之外,更沒有任何其他的聯係。天然地境和居民毫不一致,他們的界限也往往與我們所統治的境界不相符合。在我們遠東殖民地聯邦中,無論其天然景色或人民之間,都時常會發生彼此不相調和,最粗暴最顯著的敵對現象。

地理

從對於印度支那最表麵的地理研究中,即可加深我們對於那種完全人為的特征的印象,因為通常既稱她為一個山地的國家,所以人們驟然許會以為山地即能造成國家的統一。然而事實上卻不盡然。有一句很簡單與適切的諺語,把我們的殖民地比喻做安南農民的挑擔:“一根扁擔每頭各有一個米袋。”扁擔是比喻安南的頂高線。這頂高線沿著海岸而以急坡度趨向海岸。兩個米袋是指:從紅河到東京,從湄公河到交趾支那的兩個三角洲。

但高地與平原的對踱,卻不能完全以這句含有魔力的諺語來概括,我們仍須對其間地形的起伏來做進一步的研究。

東京雖原隻是中央亞細亞綿長諸山的延長,而法屬印度支那北部極度的曲襞地卻原也隻是南中國高聳山脈的連續,其與雲南的國境界線,完全是人為的。要想把這各種岩盤色色俱全,而毫無一致可言的離奇紛雜弄清,是極其困難的。在迫不得已的時候,隻有靠起伏的方向來做這迷宮裏的向導,這種起伏,極簡單地說,可用一個大寫的“N”字來表示。在左邊,由北至南是從雲南到老撾和中湄公河,在這起伏與湄公河取同一方向時,即構成了河的沿岸,可是一轉變方向而成東西向時,則每通過一支脈即須有一個急流洶湧的溪穀。

N字當中一劃的山脈,也出自雲南高原,但其方向則為東南向。在地圖上是由紅河和它的主要支流黑河來表示。

“N”字最後的一劃,較前者更不明了,由較低的扇形山脈構成,以輕度的弧形向南和向東之方向,伸展到三角洲頂端的河內。但在這以後的地點,我們必須指出由西北至東南方向的起伏又即時纏住了紅河。這便是從高本伸延到諒山,而又成了前世紀法國軍隊所曾利用的第三起盆地的凹陷地區。在上東京與所謂安南山脈之間,是連續不斷的。侏羅紀地層的薄高原,聯結了中國的獨特地襞和安南高原。安南高原被稱為安南山脈,是逐漸堆積而成的古代砂岩,地形起伏較為平坦,古代的頂高界線排除了各地的凹凸,而形成了若幹的低凹處,其高度不大——平均高度為400米;——而容易通過的山腹,即成了海岸與中部老撾的交通路。

然而在靠海方麵的棱線突然懸垂的時候,其向湄公河方麵伸延的坡度卻極和緩。因此,我們可以安南的脊部譬喻為二重不同傾斜的屋脊,一方麵是嵯峨險峻高臨中國海,一方麵則是稱為摩伊斯平原的,伸向西方的平坦高原。

印度支那高原的連續,至包圍著柬埔寨窪地的平坦地帶而告終止。北方的鄧勒克連山(Damg‐Rek)構成了越南和泰國的國境,西方的卡爾達摩尼連山(Casbamanes)構成了暹羅河海洋氣候的屏障,恰如安南山脈之使老撾脫離了中國海的影響。(注:這對於航空是有極大的關係的:除非安南海岸的氣候和湄公河的氣候完全相同。在晴朗的天氣中由(Jousane)出發的飛機,常因為那邊陰鬱的天氣,而不能不在安南山脈折回,不能飛到老撾。)

此等高地的森林,與非洲情形不相上下,概因本地土人的砍伐而日形稀疏。幸得法國森林動務隊來維持該處的秩序。

東京是層次重疊的高地,樹林並不過高,在開辟的地方,通常即是耕地(山米田)。

就作戰場的觀點看來,印度支那的上部,地形雖極不一致,但卻有其共通的特征:就是概係作戰相當困難,而過於遊擊戰。地形的起伏無常,樹木又極繁茂,加以交通路的稀少,所以不宜於大軍的推進。一方麵,因為能碰到的隻是少數的敵軍,他方麵又因土地一般的瘠弱不足以給養大軍。補給是極難以解決的問題(交通路稀少,運輸頻繁,輸送不安全,埋伏等)。觀訓頗極困難,所以炮兵和飛機隊的使用甚難獲得效果。尤其除沿安南海岸一帶有約50公裏寬的地帶外,在山嶽地帶間極少有飛機的著陸場。

印度支那各地的氣候,恰如地形的起伏,變化頗多。

印度支那是以季節風地帶見稱的。這種氣候的特征,大概可分述如下:

冬季——中央亞細亞極寒地帶是高氣壓的中心,幹燥的大陸風由東北吹向低氣壓的中國海。

夏季——天氣現象恰與冬季相反:海洋方麵仍保持不相上下的溫度,並成了高氣壓的中心,而在酷暑的大陸方麵,則成了最低的氣壓,風向由海洋吹向陸地,而且是混度極大的風,所以更帶來了雨季。

固然各地的種種變化並不如這裏所說的能夠這樣嚴格規定。但我們須特別指出天氣的激烈變動,能使安南海岸地帶發生極猛烈的颶風,惹起大災害,並使海岸附近的航行極為危險。

但因緯度的關係,南北的氣候也各不相同,例如交趾支那距赤道線僅1000公裏,溫度無論夏冬無甚差別(西貢的平均溫度,4月間是30℃,12月是26℃)。東京則完全相反,與赤道的距離2倍於交趾支那,季節的氣候完全不同(河內:6月間29℃,1月是17℃)。尤其1、2月和3月上旬間,更有一種迷霧般的毛毛雨(Crachin)。此種毛毛雨由溫暖的海南灣附近發生,漫迷了整個的三角洲。

雨量的分配,與其他各緯度間的情形相同,概以山地較平原為多雨。但柬埔寨則因沿海山係或因交趾支那三角洲的從長伸出,不受海洋的影響,因而氣候比較幹燥(卡爾達蒙尼連山:雨量5000毫米以上,洞裏湖:1200毫米)。

河流因氣候的關係,通常水位無甚變化,但傾斜度極甚,且因上流各地激甚的地勢起伏,造成頗多的瀑布和急流。不過紅河和清河卻屬例外,航行隻限於由岩峽所隔斷的運河間。反之,各三角洲的河川卻極秀麗(見下表):如紅河的各支流與太平(Thai‐Binh)會合,湄公河的各支流多奈(Donnail)和瓦伊可(V aieo s)等,都可以暢達航行,而借人力開成的一連串的運河,更能增加其價值。

流速逐漸徐緩的河川,充滿著因山嶽激其崩蝕,而產生的衝積砂洲,東京灣和暹羅灣都極淺,須距離海岸極遠的地方,才有100米的深度;三角洲的漸進極速,而且東京和交趾支那都在同一樣直線上。

不過比較僅能做到這地步,因為紅河與湄公河是完全不相同的兩條河。

紅河時常泛濫,所以必須修築堰堤來防阻它。

但湄公河則在下流一帶,差不多是極有規則。這是因為柬埔寨窪地的一個大湖——洞裏湖(T ane‐sap有些地圖上譯為金邊湖),在調節著水位的漲落。交趾支那的幹燥工作,不在防止河水之流出河床外,而在填塞所造成的衝積沙洲,在西方,有一些熱帶樹的大森林曾擔任了這種任務的一部分,但該地區仍屬荒地,必須有多數的運河來排除這些流水。

安南同樣有許多開辟為稻田的沿岸小平原點在。這些小平原之間,因安南山脈伸展入中國海的海岬(安南港、雲頸、瓦勒拉等等)所阻,彼此交通極為困難。此等盆地之間,有若幹地方——例如順化(Hue)——有一列沿著海岸的砂丘阻止了河川的入海,而形成了散布著多數小島的海灣。

各平原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稻田的滿布。但其耕種法,乃至於收獲的時間,則各不相同。整個印度支那間,幾乎一年四季中都有些地方正在收獲的期間。(在灌溉便利的地區,每年收割兩次)。

但就軍事上的觀點說,印度支那各平原大略具有同一的特性:

各平原概係水陸兼備。因河川和運河的密布,所以水流要素與陸地有同樣的重要。橋梁極少,水流深淵,河岸泥濘,所以各河川俱可構成為極嚴重的障礙物。因此,在該地區的作戰,必須有極特別的水上航空隊和炮艦艇隊經常協力。

在下印度支那間,有另一種軍事的共同特征。那就是村落的特別外形。在耕地水流密布的平原當中,村落是唯一有堅硬土地的小島,因為村落概隱藏在由遍植濃密竹叢的土堆所構成的圓形圍牆後方,所以從遠處看起來,恰如一堆的叢林。圍牆隻有門路兩三處,既狹窄而又掩藏在偏僻地方。圍牆內更有循環道路,在到處有水窪的荒地之內,另有第二道的矮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