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
5月30日(農曆五月初一)出生於浙江桐鄉烏鎮北柵陳家廳一個中醫世家。原名陳璠,字瑜清,筆名諸候。祖上幾代都是著名的中醫,祖父陳世璜,字渭卿,伯祖父陳吾如,父親陳粟香都以中醫見長,門生很多,聞名於杭嘉湖一帶。胞兄陳璞,字蘊玉,也承繼祖上行醫。還有兩個姐姐都嫁到南潯等地。
祖輩原是河南開封一帶的人,宋高宗南渡建都臨安(今浙江省杭州市),中州人不願受金國奴役的,紛紛南下,陳家是其中之一。
1913年
六歲時,父母相繼病故,由兄嫂撫養。
由於家境好,胞兄請老師到家鄉教讀古書,老師對《論語》、《孟子》、《左傳》等篇都要求讀得會背。白居易的《長恨歌》也朗誦過三十多遍。作為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難以理解這些作品中的意思,自然是囫圇吞棗,作隨口曲似的唱唱而已。在烏鎮家鄉讀私塾有三年。
1916年
九歲時,隨姑母陳愛珠(茅盾的母親)到上海,考取了上海商務印書館附設尚公小學四年級。當時大表哥茅盾在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輯所任職,所以兄嫂同意他外出求學。吳研因先生在尚公小學任校長,王芝九先生編的中學課本《世界古代史》、《世界近代史》都作為教材。讀完七年製於尚公小學畢業。
1920年
9月考取上海吳淞中國公學初中二年級。二表哥沈澤民正在上海《民國日報》編副刊,由於他們倆年齡相仿,比較接近,二表哥常帶回《中國青年》、《響導》等進步刊物給他看,從小受到進步思想的教育和影響。
1923年
本年在中國公學加入S。Y。(社會主義青年團)秘密組織,介紹人是中國公學同學梅中林和楊顯,這兩位同學在國民黨清黨時都犧牲了。中國公學校長是陳築山,由於同學們反對校長而鬧學潮,一部分教員也因對他不滿先後離開了學校。
7月於該校初中畢業。
9月從浙江白馬湖春暉中學鬧風潮而出來的一些老師在上海創辦了立達學園,轉入立達學園就讀高中。立達學園主持人是匡互生先生,匡先生為辦學四處奔走,他那種自我犧牲、忘我工作的奉獻精神和堅韌毅力備受同學們的敬仰和尊重,作為青年的他深受感染和教育。在立達學園學習期間,與學校C。Y。(共產主義青年團)組織的同學們保持密切聯係,積極參加各項活動。
1924年
9月江浙戰爭爆發,休學半年。
1925年
在立達學園讀書期間,每周六下午都去表哥茅盾家(在閘北寶山路鴻興坊)度周末,下周一早上返校。表哥家隻有一樓一底並不寬敞,晚上跟姑母睡在樓上後邊的小亭子間裏。
5月上海爆發了震驚全國的“五卅”運動。在表哥家裏見到了瞿秋白、楊之華、楊賢江、惲代英、向警予各位革命先驅者,這些人都是中共在上海發動革命運動的決策者和領導同誌。
6月初受上海學生總會委派,與賀美璿同學(寧波人)前往寧波。於6日上午在後樂園參加了寧波學生聯合會召開的緊急會議,會上介紹了上海“五卅”運動最新進展,討論並組織了寧波各學校舉行罷課行動,還積極向寧波社會各界進行宣傳,並深入到各地為上海的罷工工人們進行募捐。1925年6月8日上海《申報》第三版上詳細地報道了這則消息。其間,胞兄陳蘊玉見報上登載陳虞欽(交通大學的學生)被槍殺的消息,疑以為是他,急忙派了一個老家人到上海學校去找,學校當局不知道他去哪裏了,老家的人就一直在學校裏坐等,直到他從寧波回來時,便催促他趕緊回老家去。回到烏鎮後繼續在當地開展運動,如組織雪恥會,抵製英日貨等。之後,帶大侄女陳智英到上海讀書。
9月因積極參加“五卅”運動,受到警察局的通緝。立達學園同學黃河清(即黃源)悄悄通知巡捕房要抓他,因為黑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下半年學校開學時,有位極知己的同班同學夏俠(鬆江縣葉榭鎮人)竟服氰化鈉自殺了,這位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全校師生對此無不為之震動!在同學自殺和整個上海又彌漫著白色恐怖的氣氛之下,已無法安心在上海繼續求學了,不久在立達學園高中肄業。
10月決定赴日本自費留學,向胞兄蘊玉提出要錢,蘊玉不給,後在姑母的支持和幫助下,最終爭取到三千多元去日本留學的錢。
年底和立達學園的同班同學張貞黻一起坐船東渡日本留學,抵達東京。
1926年
2月因在國內第二外國語學的是日文,所以在日本東京神保町就讀於東京雅典法文專修學校,專學法文。丸山順太郎先生是他學習法文的啟蒙老師,從先生的法語直接教授法中獲益匪淺。在東京,與吳朗西(上海江灣立達學園的校友)、郎偉(上海吳淞中國公學的校友)、孫俍工、張貞黻一起居住生活。
1927年
春季一個周末與吳朗西同去拜訪家住橫須賀的飯森正芳先生(日本海軍中校退役、世界語倡導者,受托爾斯泰思想影響)。飯森正芳夫婦請來客吃日本菜,同席的還有辻潤夫人。飯森正芳夫婦還陪同參觀橫須賀軍港。在日本,接觸交往較多的日本朋友中還有中村有樂先生(1873—1944)。
夏季因烏鎮老家發生事故,特地從日本回國一趟。到上海時因飲食不當引起腹痛而住院治療,曾得到朱光澄(立達學園極知己的同班同學,朱光潛先生的弟弟)的悉心照料。
1928年
年初再次回國,曾資助黃源前往日本。到日本後,在東京市郊代代木上原1277號久保田家租房,兩人同吃同住。
8月偕吳朗西、莊重到旅館看望剛到日本不久的表哥茅盾(茅盾是1928年7月初到日本的),介紹他們相識。
10月表哥茅盾來住地看望他們,把黃源介紹給茅盾認識,為黃源日後走上革命的文學道路創造了條件。
11月在日本東京雅典法文專修學校畢業後,決定去法國留學。為了籌措自費留學的資金,再次得到姑母的大力幫助,特地回烏鎮一趟,由姑母做主與胞兄分了家,將所分到的資產用作去法國的路費外,還分得幾間市房,待日後由兄嫂變賣所得錢款作為他在法國留學的費用開支。出國前,寫信給未婚妻潘芝芬(家住南潯),解除了小時候由雙方家庭所訂的婚約。
12月與留學日本的好友莊重結伴,買聯票走西伯利亞鐵路前往法國。途經朝鮮和東北,在長春、哈爾濱都下車去遊覽了一二天,當火車抵莫斯科時,特地去孫逸仙大學看望了在那裏學習的表哥沈澤民和表嫂張琴秋。
12月25日於聖誕節之夜到達巴黎時,就聽到巴黎聖母院的鍾聲徹夜響聲不停。
1929年
在巴黎,最先見到了衛惠林和胡愈之先生。胡愈之先生陪他去商店花費了一百法郎買了一個牛皮書包贈與。由於長途旅行疲勞過度之故,神經突然發病,經醫生囑咐,來到離巴黎西南88公裏的夏爾特城市療養。其間,先後在法國夏爾特國立中學和埃納省的沙多·第埃裏拉·封登私立中學旁聽。居住在學校裏,是為了一邊養病,一邊學習聽課。
1930年
年初來到蒙波伯利。經朱光潛先生(在英國愛丁堡大學學習)的勸導,請了一位神父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希臘文。
2月兄嫂不肯賣房寄錢給他,因此斷絕了在法國學習生活的經濟來源,由於交不起學費,隻能在蒙波伯利大學文科做旁聽生。
在這段最困難的時期,一方麵得到好友莊重在經濟上的幫助,同在一家名為“pioche”(十字鎬)的飯館裏吃包飯製,另一方麵在葡萄收獲的秋季,去鄉下做一些臨時性工作,靠勤工換取一點收入來維持生活。在法國勤工儉學的朱洗也伸出援助之手,與他同吃同住共渡難關。
1931年
受法國當時流行的世紀末文藝思潮的影響,一度沉迷於惡魔主義的鮑特萊爾的作品,曾翻譯了一些法國象征派的詩。
在假日,與朱洗、畢修勺、莊重、許德佑經常騎著自行車去蒙波伯利郊外旅遊。
夏季與莊重來到地中海邊的 A g de 租房,莊重教他學習遊泳。
10月結束了法國蒙波伯利大學文科旁聽。
12月坐郵船從法國啟程回國,莊重特地寫了一封介紹信,囑咐到香港可以去找南華大藥房柯麟先生(是莊重的同鄉,也是他的大侄女婿)。
1932年
1月先期抵達香港時,適值爆發“一·二八”上海抗戰,就在九龍南華大藥房大侄女陳智英、大侄女婿柯麟家逗留了半年多。
5月沈仲九先生(是上海中國公學讀書時的老師)回國途經香港時,到郵船上去迎接,遇見陳洪有先生,倆人一見如故,陳洪有是廣東新會篁莊西江鄉村師範學校的主持人,邀請前往廣東西江去教書。
8月在廣東新會篁莊西江鄉村師範學校任語文教員一年。其間,把小侄子陳榮芳從老家帶到了廣東新會。
1933年
8月受好友吳朗西的邀請,去福建泉州平民中學任語文教員。陳範予先生任校長,葉非英先生任教務長,該校是一個思想進步的學校,學生大部分是閩南的貧寒子弟。在泉州平民中學任教的同事有吳朗西、陸聖泉(筆名陸蠡)、伍禪(小侄女婿)、俞福祚、黃金瑞等人。
11月與吳朗西、陸聖泉、陳渢、俞福祚、黃金瑞等人創辦了泉州語文學社。還與陸聖泉帶領學生們辦牆報,大家踴躍為牆報“文藝園地”寫稿。在平民中學任教時,把小侄女陳慧英從烏鎮老家帶到了泉州。
1934年
3月在《文學》卷2第3期(翻譯專號)上發表譯文《法國象征詩選》,第一次署用筆名:諸候,因為他母親姓諸,取名為候。
8月在江蘇南翔柴塘立達學園農村教育科任日文教員。南翔立達學園主持人陳笵宇,同事有陸聖泉等人。
1935年
5月在《譯文》第1卷、第5期上發表了法國理想主義哲學家兼詩人居友《詩和藝術的將來》的譯文。
1936年
年初為陸聖泉翻譯[法]拉馬爾丁的《葛萊齊拉》進行校閱(據後來證實這本法文原版書還是他提供給陸聖泉的)。
春季回烏鎮一趟,應《桐鄉民報》之約撰寫《烏青之行有感》一文。
本年小侄子陳榮芳從廣東來到南翔,不久患上了傷寒症,因為籌不到看病的錢,未能及時得到治療,竟病死在鄉間,好友陸聖泉曾幫助一起料理小侄子的殯殮。由於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而生了一場大病,在當地一個叫阿五的農民家裏住了半年多。
1937年
4月經莊重留日同學林琦(筆名林雪清,在南京訓練總監部軍學編譯處當編輯)介紹,與莊重、張易(筆名伯峰,也是留日好友)三人一起去南京訓練總監部軍學編譯處工作,任法文中校編譯官,主要翻譯法國典範令之數種書籍。
5月翻譯巴爾紮克中篇小說《偽裝的愛情》。
“七七”事變後,抗日戰爭爆發,國內整個局勢極不穩定。曾想回家鄉做些實際的抗日救亡工作,好友陸聖泉寫信奉勸他不要回去,果真如此,上海很快就淪陷為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