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獄中清晨(1 / 3)

淩晨5:30,時間在這個冬日也許真的不算太早,天沒有一絲的亮,監區的起床號卻已經吹響。崔賽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起身低頭看看身上的棉被,再轉身看一下旁邊的那位,馬上覺得怪不好意思,心中暗想不知什麼時候抓住別人的棉被蓋住自己,讓別人就這樣蜷縮著。同時,更驚歎自己竟在不到一平方的地方睡的那麼舒坦。崔賽自歎這一個小時的睡眠,讓自己精力體力幾乎恢複一大半。他稍稍自責地把棉被又推到旁邊那一位身上,起身默默站了起來。

幾乎一分鍾之內,一屋子的“死人”全部複活了,崔賽被擠得立不住腳跟。監室裏的人開始雜亂又有序地忙碌起來,收拾被褥的,打掃衛生的,洗漱的、入廁的,烏煙瘴氣亂成一團,似乎壓根沒有人在意這位新人的“入侵”。崔賽兩手垂立愣愣地站在那,好像站在哪都是礙事的。這個擠一下那個撞一下,最終崔賽被生生擠到了鐵門口。等崔賽站定以後,監室基本恢複了安靜,所有的被褥摞地整整齊齊碼成一垛,一個人身披軍大衣靠著被垛翹著腿上下打量崔賽。立在一旁的一個漢子扯著嗓子喊“新來的過來,老大叫。”崔賽一聽,知道是昨晚那個聲音,心想難不成這是號室的“老大”,牢頭吧。不管怎樣還是先過去看看啥情況。

“蹲下”,崔賽聽到後卻立而不蹲,冷眼撇了一下說話的那一名漢子。

坐在鋪炕上的老大一擺手示意讓其退下。“不用了,別介意,兄弟有一點火爆脾氣,我姓陳,叫鄂,鄂就是寫紅樓的那個,唉,沒文化的人都以為全是曹雪芹寫的,這個號歸我管,說吧,犯了啥事?記住,別說廢話,否則這裏可比不上辦案單位。”

崔賽一聽報之一苦笑回道:“陳哥,我這也許是詐騙,也許是其他,我自己也說不清。”陳鄂兩眼一翻,嘴角一抽說“OH,聽口音本市的吧,否則張孝天那老小子也不會把你分到這號,他要的人從不進過渡監室。”崔賽聽不懂陳鄂講的是什麼意思,這個過渡監室到底意味著什麼對他來講毫無意義?於是忙上前進一步問道:“鄂哥,沒有進過過渡監室到底什麼意思?”“嗬,你以後會明白的,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新進嫌犯必定要進過渡監室,而我這裏是禁閉小號,懂嗎?所以要麼你是有什麼背景的,要麼你是條大魚。哈哈,看你也是一個文化人,混那一行當的?”

崔賽暗暗嘀咕自己為什麼沒有按程序分到過渡監室,讓陳鄂一席話打斷了思路,隻好回應道:“工業設計和古建築。”陳鄂一聽兩眼頓時放光,仿佛找到知音一般激動的一下子眼白散去眼黑幾乎充盈整個眼眶,笑著說:“嗬,總算來一個能嘮的人,俺山西芮城人,最喜歡家鄉的元古建築,俺也略懂密簷式、囤頂式、懸山式、穿鬥什麼的。”崔賽禮貌性地接道:“鄂哥挺博學嘛,像是廡殿、攢尖、歇山在隋唐之前更多,你說的元明以後了,大江南北、隨處可見。我更傾向於魏晉南北朝的,那時很多孤例卻很經典。”“高,能聊!來人,拿個囚服,這個人不要動他,朋友,嗬,TMD,人呢,找個洗幹淨壓出褶子的,數字要吉祥的,唉!死人了,東北,MD。”陳鄂吆五喝六的喊了幾嗓子,那名叫東北的漢子拿一身嶄新的16號囚服遞到了崔賽手上。

陳鄂關照崔賽洗了個臉,還是用麵盆洗的,雖說是一條黑油乎乎的毛巾,可總比沒有強太多了,人到這個份上已經無可揀擇,生存而已……看看其他人七八人用一盆水輪流掄一把到臉上就算潔麵了,相比之下算是較高待遇了。

旁邊兩名上了年紀的老犯人正在蹶著腚擦地,後麵的東北跟在後麵,掂著拖鞋也不言語,有什麼地方不幹淨,抬起手就是一拖鞋。崔賽看看周圍這一切都是好奇的,這時從監室通著的放風場響起陣陣喝彩聲,吸引了崔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