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2)(1 / 3)

1987年的山在記憶中很蒼莽,那時候深深地記著翠華湖和冰洞風洞。上中學,男孩女孩一大幫騎車去,感覺路挺遠的,有上坡,男孩子就拉住女孩子車把的中央,助一臂之力。必有一人單手騎車,另一隻手提著單卡錄音機,一路放歌。熱熱鬧鬧鑽完風洞冰洞,就在湖邊坐很久,嬉笑打鬧後總是沉默,那個年齡不知道山究竟有多麼磅礴,但已經知道煩惱知道前途的未知,在湖邊坐坐,看著水波,翠華山還是真正安慰過那個年齡的我們。1987年的湖邊曾經坐過一對少男少女,學校裏有人起哄他們的關係。少男很擔心,在湖邊悄悄對少女說怎麼辦。其實他們根本沒有發生任何,少女覺得奇怪,說,什麼都沒有擔心什麼,自己難道要被別人左右。我還是我,你還是你。這話現在想來很幼稚,但湖邊的對話,還是動人的。也許少男是借機試探,但少女覺得同齡的男孩就是輕飄。一切都隨著翠華湖的湖水蕩漾著走了。那時候的翠華山是一個騎車距離可以承受的美麗的山,暑假經常呼嘯而去呼嘯而回,中學的遠遊很多人就是這樣。 ; 、 ;

畢業後有一大段的時間沒有去過了,忙很多。那時候每個人都忙,現在回憶,幾乎想不起來都幹了什麼。直到2000年的夏季,一天,我穿著短短的白裙。黃昏,那時候愛情在懷,我們突然想著上翠華山,這個主意讓我開心。我想起我的學生時光,踏上有少時記憶的地方,是表達感情的一種衝動。我們大概是翠華山莊試營業的第一批客人,那天晚上,總之,隻住了我們兩個。學生時期,翠華山記著我們的青春和惆悵,那麼,這時候,記著我們最濃的一刻,我當時不知道,這些最濃的,是留著後來那些歲月慢慢發散的,什麼都不會消失,我擔心的那些。翠華山對於我,幾乎如同不說話的長輩,看著我,讓我一次次逐漸明白。

翠華山隨著道路的建設,隨著交通工具的改變,離我們越來越近了。2000年後,我就開始頻繁地上山了,翠華山相對於,別的山來,充滿溫和,溫和中的險峻和震動更讓它的溫和充滿玄機。它就是守在城市邊緣的一座深邃的花園,是停在我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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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個可靠的寬容的地方。

自那以後,我大約去過幾十次了吧,我爬遍了能夠爬的每一條路,小時候當做目的地的翠華湖,現在成了起點。

山崩的奇觀觸手可摸,每一次仍舊讓人發愣,臆想遠古的那自然發力的一瞬,似乎轟鳴聲還能捕捉。杜鵑花開的季節,我們帶著一隻狗,啟明星亮了就出發,奔赴秦嶺高山草甸的遙遠吸引。登山是可以上癮的,新鮮的空氣、鳥鳴、可以喝的泉水、鬆軟的泥土、蒸發汗水的身體的快意,高處的風光,這一切,構成酶,情緒一次次反應,就難以戒除。

至今我仍多次想起一次初夏的翳芳湲,說是去看九天瀑布,在路途中被大片的令人屏息的藍色蝴蝶衝擊,那種情景令人迷惑。一個大的情場似的,絆住你的腳,聞著花香聽著水流,花朵和流水都被飛旋的蝴蝶阻隔了,那次我沒有再走,就在中間,站在飛蝶中,留了一張影,我的藍色牛仔褲也變亮了。

這些年中,慢慢地順應內心成了我的信條。就有了更多理直氣壯的時間來登山,甚至我偶或會在翠華山上住三五天,我日漸熟悉的農家會讓人捎幹菜給我,這些,讓翠華山逐漸成為飽滿的日子中的東西,令人舒適。

在其間,在翠華湖夜釣,上太乙觀星看圓月,躺在大石上等流星,等等諸多的行為越來越自然,不再掙紮在社會普遍價值中定義它的酸腐和喪誌,美好的終究是美好的,美好的都是原始心意的,什麼都不要懷疑,它起著平衡和安慰的作用。

二十年來和翠華山就是這樣,山在那,似乎還是原來的山,而我已經離第一次登山的我很遠很遠了。二十年是一個人近乎四分之一的人生,是一座大山的一瞬,在山的一瞬裏有我綿長的經曆。

那麼,再一個二十年後,再來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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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別人的故事

中午在沙發上準備噸一會兒,隨手翻電視。結果看了三個段落,三個都是人物訪談,於是沒頭有尾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