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奶奶打針期間，穿梭來往了三個兒子，一個兒媳，一個孫女，一個重孫女。大家都很孝順，看起來是一個以老奶奶為最高中心的和睦大家庭，我替他們高興。特別的是那個5歲的重孫女，粉雕玉琢的，站在太奶奶的床邊，一臉沉靜，指點著太奶奶的藥瓶，關切地研究藥水的軌跡和老奶奶的床號，我看奶奶的眼神是疼愛無比。這是一脈相傳的人，一個85歲，一個5歲。什麼時候5歲會變成85歲，85歲的那個在多久以前是5歲？5歲的這個鮮嫩水靈，生命剛剛開始蓬勃成長，85歲的這個幹癟起皺，生命的水分早已隨著歲月蒸發。一個在拋物線的起始，一個在拋物線的下降處，5歲的那個遲早會85的，85的想沒想到自己的小水滴一樣的童年呢。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景讓中間局促不安的我很感慨，鮮嫩和衰老的對比非常強烈。人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可阻擋，其實日子都一樣，隻不過前後的時差讓人產生驚心的對照。
其實，老奶奶應該還會說她很滿足，因為每個年齡都有每個年齡的承受度和到那個年齡才知道的感覺，我以我的年齡來度測未來，當然會慌亂。隻要是歲月給予的，比如年齡，比如皺紋，都應該是給予獎賞的吧。老奶奶看著後麵的這些子孫，還會有的未來的後代，一代一代，她一定很滿足。
：站在她麵前的5歲的小嬌女，她看著她，愛憐地，一眯眼，80年時光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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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生曰
母親過63歲的生日，我之前和她又是較量了幾日。為什麼，仍然是老話題，為了這個生日過不過。對於我來說，當然是要過，對於我母親來說，她當然也是想過的，但曆年來，她出於各種考慮和簡樸的生活習慣，一直是堅決擺著不過的姿態。但每年終是過了，禮物也是買給她，全家人一起去吃一餐飯。她當然是高興的，但總是在之前推三阻四的，我以前很急躁，和她爭論，現在不急了，隨她說去，她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說辭的，這是她60餘年來的生活慣性，生活讓她一直沒有真正像個合適的女人那樣來體會，年幼的時候家境貧寒，年輕的時候那個時代男女一樣，中年時失去丈夫，剛剛步入老年，仍舊在為孩子和孫子操勞。
雖然母親看來很年輕，並且是典型的知識女性，但她一輩子的經曆沒有給她鬆懈的機會，享受對於她來說有著一定的距離。這些年我盡量帶著母親去體會各種新的玩意兒和吃喝的東西，她很高興，但我能看來她和這些東西之間的生分。有時候情緒中就流露一點不安，表現在轉化為對我和眼前這些的批判。有時候我也惱，但最終慢慢就理解了。尤其是年齡慢慢大了，很多理解就來了，很多硌牙的東西就沒了。由她說去我按我的做法做就行了。
這個生日一樣，母親又是說，過什麼過！沒完沒了了，以後每5年過一次！我又和她笑著爭論。後來說給一個朋友聽，朋友說，你不用提前商量，你就安排好，家裏人都說好，那天拉著她去就行了，別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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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不錯，明年就這樣！
記得有一年我戀愛，我確確實實地忘了母親的生日，結果過了一周，母親幽^'幽地說，上周，星期三，是，我生日。
看來她確實是“口是心非”的，幸虧我堅持給她過這個生日。所以天底下的孩子們，不要把父母的推辭當真，自己的孝|順是真的，並且不能有絲毫耽誤。
父親已經走了15年了，我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母親沒有再找一個伴侶。我曾經給她說過，孩子再孝順也不能代替某些東西，而且，即便是孩子和父母這樣最近的血緣關係，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母親的原因我不是完全能夠體會，但這是一件遺憾的事情。如果能有一個不錯的叔叔陪伴，我很高興。我知道母親的人生經曆和教育使她走不出一種傳統中的行為，我隻能以自己的孝敬來彌補一些空白吧。
有時候覺得時光慢慢反了，開始覺得母親是我的孩子，我要照顧和哄著她，在心理上看她以一種疼惜的眼光。也許這就對了。人生就是圓圈。
這個生日我下午和母親約在了商場，去給她買點什麼。我精心地打扮了自己，穿了一件吊帶的黑色小禮裙，黑色高跟鞋，並且破天荒化了妝，和平時休閑打扮的我很不一樣。母親見了我，狠拍了一下我裸露的脊背，說，啥衣服！沒脊背！我說，漂亮吧？母親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笑著，說，好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