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下山,坡度也比較緩,一路上路過一些村莊,在雪原中顯得寂靜。村莊旁,路兩邊,那些冬天的樹,掛著一朵朵稀疏未落的雪塊,灰色的身體站成一排,讓人看著看著很容易出神。快到中午時,走到一個三岔地方,周圍有一些小店,三岔中心停著一些等待生意的電動三輪,三岔往右是去李家峽水電站和坎布拉森林公園,往左下去就會到尖紮縣、同仁縣。
安迪這次帶我主要是去同仁縣看一場民俗活動,因為路過,我們準備去坎布拉看看,這個季節應該不是合適的季節,但冬天自有冬天的味道。
天氣不是很晴朗,接近李家峽水庫的時候,霧氣開始籠罩,但那浩大的一片水仍是靜靜地透露著它的碧綠。
大壩則在邊緣顯示出壯觀的氣息,亮黃的龍門吊以一種現代工業的感覺屹立在那裏。李家峽水電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雙排機水電站。我對這個專業名詞毫無感覺,安迪講了大概道理給我,我也還是一頭霧水,隻是對世界最大這個結論感覺光榮,對憑空而現的這麼美麗的湖泊崇拜不已。
我們沿著小公路走水庫的上方,霧氣慢慢加升,湖麵平靜,一頭大龜模樣的小山趴在水庫裏,讓這方水多了很多靈異的氣氛,能隱約看到四周紅色的丹霞山勢。
安迪給我講他以前坐船在水庫走過,是夏天,藍天,碧水,丹霞,確實純淨漂亮。說到夏天再一起來看。
路在修,慢慢往坎布拉森林公園裏開。
霧氣越來越重,我們還是堅持進去,即便不遇美景,也要讓我們倆人的足跡曾經踏過。
任何景物都無比美麗,就像眼前的白霧,因為冬季,景區裏一輛車都沒遇到,白霧似乎隻是繞著我們,隱約能看見路邊荒掉的長草一叢一叢。
在這個古老又年輕的地方,丹霞地貌訴說著日月變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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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滴侵蝕,它也注視著在自己懷抱中碧綠的湖水,而誰又能相信,這碧綠的水就是黃河,在中下遊變得咆哮蒼黃之前,它原來清澈安靜。
在開始進入林區的時候,樹木多了起來,上了高度,霧也漸漸淡了,周圍遠處開始出現典型的丹霞山峰,它們靜靜地站在山穀裏,路旁,站了很多很多年了,站成紅色,那是它們無以宣泄的萬年孤獨的顏色。
孤獨總是能生成絕美的東西,或開出一朵善之花,或開出一朵惡之花,都是美麗絕倫的。不是常規的,它失去平凡的安逸,但獲得了高度。
我們慢慢開著車,欣賞這些因為久遠而失去時間感的山峰,欣賞無車無人的曠寥的山林。
後來到了一個自然藏族村落,德洪村。村子散布在緩緩的山坡上,不見人聲,有一隻花狗在一戶人家前對著我們不停地叫。
順著村間的小路過去上了一個亭子,大概是修的一個觀景亭。站在亭子上,風很大,縮起脖子,隻在大圍巾裏露出眼睛和周圍已經很近的這些一柱一柱的山峰對視。
有的被歲月雕刻成圓柱,有的成了錐狀,高高低低,或集或疏散布在周圍,這裏是坎不位丹霞山峰比較聚集的一處了,據說有著名的十八丹峰,座座都有很多傳說,下次一定要好好聽當地人講講。
亭子後麵有下去的小路,順著這小路可以走去坎不拉著名的阿瓊南宗寺和尼姑寺,還有一個色紮寺。三個寺院各自安然地處於這裏的深山密林中,是青海省唯一一個僧、密、尼宗教法地,冬天裏麵路不好走,一切住宿的地方都己停止,所以我們隻好想象一下,下次再拜會吧。
在公元8世紀,西藏朗達瑪滅佛,藏饒賽等3名僧人就逃到此處修行避難,稱為三賢者。他們曾親手種下三棵大鬆樹,長到如今已是巨根參天,可惜1958年被毀,但聽說留下的殘根可一睹其盛。藏傳佛教由此進入後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