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飄忽的思緒,我也加入了舞蹈的行列,因為安召舞動作比較舒緩,節奏感強,所以勉強在其中也能裝模作樣,我的花裙子和小辮一同在彩虹的故鄉幸福飛舞,安迪對著我拍照,我也衝著鏡頭誇張表情。
然後我們準備去一家民居裏看看聊聊,土族人是非常好客的。他們視“三”為吉祥數,客人到家門口,進門必須喝“下馬三杯酒”,看著端著酒杯的臉上有兩朵紅雲的美麗阿姑真誠的笑臉,雖然都不諳酒量,但卻痛快地喝了。進到院落裏麵,雖然整個村子外貌很樸素,但進入院子,才發現也是別有一番小天地。
土族的房子是獨特的五檁起脊住房,並且門窗都有精美的雕刻,屋子裏紅櫃佛龕,熱炕方桌,生活氣息濃鬱。
你每到一家,都會看到很多精美的刺繡,土族刺繡分堆繡和盤繡兩種,繡品豔麗,圖案獨特,很多遊人都會忍不住買上幾品,回去送朋友,是很好的民間藝術品。
我也買了幾件繡品,回去送小美她們,還買了一條長長的繡件,打算回去放在我們的餐桌上做桌騎,一定很吸引眼光。
安迪拍得差不多了,拉著我的手在村裏逛,我們還品嚐了土族特有的“狗澆尿”油餅,草麻餅等,很美味。
聽人說,這裏剛過土族“六月六”花兒會,這是土鄉最具浪漫色彩的情人節,到處是歌的海洋,通過歌聲來表達自己的情感,真應該穿上土鄉的七彩錦繡,去花兒會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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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古的時候,這是一個叱吒風雲於馬背上的遊牧民族,一千年後,他們在自然中,依然唱著花兒,純潔熱烈地生活。
我攬著安迪的臂,靠在他身旁,欣賞身邊每一處經過的風景,我不再孤單,在旅行的日子裏,我們更是一體,像共用一隻眼睛來呼吸。
下午我們就向西北方向去門源縣了,門源縣是一個回族自治縣,距離互助縣大約100公裏。門源縣最讓人向往的東西就是天連著地的幾乎看不到邊的60萬畝油菜花,而現在正是它接近成熟的時候。第一次去青海時已經領會過高原油菜花的亮黃純粹,這一次看不到邊的油菜會是怎樣的盛景呢?
大約是要淹沒吧。
馬上要進入門源之前,要翻越達阪山,天空卻陰沉下來,不大不小地落著雨,霧氣開始彌漫,在達阪山的高地上,本應居高臨下看到山下鋪天蓋地的油菜花,但因霧氣遮蔽,似乎隱約能看見山下微微的大片黃色。我們下車,雨絲涼涼地落在臉上,我仰起臉去迎接它們,周身像魚兒在水中一樣舒暢,泌涼的雨氣中已經微含著山下油菜花蒸騰上來的清香了。
後來我們下山,經過兩旁似乎永遠也不會結束的油菜花地,在雨中它們顯得沉默,沉默又強大,無邊無際,無處不在。
曾經看慣那種高原晴空,藍天碧水黃花的美景,今天看到滿世界雨霧籠罩的黃花,也是很特別的,那種隱忍的美麗暗暗透著殺傷力,等待著盡情展露的時候。
2004年6月17日油菜花地
早晨起來,天晴了,又是高原上讓人眼睛發亮的藍天,空氣潔淨透澈,心情因為一夜的睡眠也更加輕鬆了。
安迪在大廳外收拾車,我坐在大廳的休息椅上拆我的小辮,雖然很想一直堅持下去,但是也實在想念洗浴過頭發後的鬆軟清香了。
椅子背後是一麵鏡子,我邊照邊拆,前台接待的一位秀氣的小姑娘過來幫我忙。
我說:你們這多好呀,夏天這麼涼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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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說:有時候也特別熱呢。我問:那最熱能有多熱
呢?
小姑娘回答:要有二十六七度呢。
我笑了,說你知道我們那有多熱嗎?三十八九度!馬路都要曬軟了。
她們沒有去過西安,也無法想像那個溫度是什麼感覺。
辮子拆完了,一照鏡子,竟然效果不錯,一頭蓬鬆,像新燙的拉絲頭,都說好看,索性再美一天。
和安迪開著車從浩門鎮往西去,可以一直到20公裏外的青石嘴,路不長,但兩邊的油菜花大約是最密集的一塊地方。
我們把四麵窗戶都搖下來,讓香氣沒有車的阻礙自由自在流動在我們周圍。
安迪開得很慢,我們像散步一樣在黃花中漫遊。
這種純粹的衝擊是從來沒有過的,眼睛裏全是像剛剛滌洗過的亮黃,一片一片,一簇一簇,一朵一朵地在微風中搖晃著你的視線。引著你的視線一直到達你無法再到達的地方,還是不變的黃色,遠處的青山也沒有擋住美麗的蔓延,山坡上也繼續一坡一坡漫了上去。
遠處有些村莊,房子掩映在團團簇簇的綠樹後麵,在最遠的地方有千年不渝的雪峰,在陽光下顯出一點超脫的模樣,似乎不屬於那裏,又似乎永遠存在著歸屬。
安迪將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像幸福花園裏兩個孩子被美景驚呆,小心翼翼地觀看,油菜的香氣從身體穿過,隻有一個彌醉能夠形容。
天上的幾朵白雲也在觀看,觀看它們投射在黃花上的影子也染了芬芳。
自然就是很容易讓人感動的,一片藍的純粹的天,一片芬芳成夢的花朵,一次可以看到地平線的視線,就夠了,還有什麼可以撫慰我們這些從狹窄空間從人為環境裏走出的人們呢?
一路黃花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