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旅行作一個證人(2)(2 / 3)

半是疑惑半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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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昨夜夢還在,

化作雨露入花心。

我嘴裏胡謅著幾句詩文,安迪一拍大腿,來了聲大喝:好!

我就撲過去咬他。

快樂的翅膀在風裏拍打,拍打著旅行中這些小小的觸景感懷的瞬間,讓我們的心,營養維生素一樣強大健康。

有時候看到遠遠近近油菜花地裏露出小帳篷的頂,那是養蜂人的住處,在這個季節,他們守著油菜花田,守著一箱一箱嚶嚶嗡嗡的蜜蜂,看它們在花朵裏飛舞吸納,它們生來就是采花大使,它們將花語傳來傳去,於是花兒更豔,它們帶的蜜也更甜。

將車停在土路邊處,我們走進黃花地,近距離地接觸搖曳的枝葉和花朵,搖曳的濃鬱香氣,這是另一種浪花,讓人暈眩。

深處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帳篷,住了兩個約莫40多歲的夫婦倆,勤勞健美的模樣,我們過去問好,女主人招呼我們嚐點蜂蜜,我也就坐在木板凳上不客氣地圉起來嚐,顏色是清亮淡黃的,質地近乎液體和固體之間,看不見任何雜質,細膩柔滑,味道也是綿綿的甜,不像我們平日裏買的有點甜得發洌。

太好吃了,謝謝謝謝,我說。

然後我買了他們一大瓶,準備回去滋養我和安迪的胃。

這大概是我嚐過的最前線最純正的蜂蜜了。

正跟主人聊著,突然從花地裏又冒出兩個背大包的年輕旅者,大家都微笑打招呼,相逢在這寬闊又狹窄的地方,也真的是緣分。

我建議那女孩子買點蜂蜜,說這種蜂蜜那可真的是高原綠色食品。

女主人好心地端出水讓我們喝,我們就坐在中午燦爛的陽光下,都脫成了短袖了恤,在高原的夏天,皮膚是幹燥而溫暖的,從不會有熱黏的感覺,風過去,舒適得像在養老。

大家聊天,那男孩子叫陳方剛,女孩子叫李小亦。長得都普普通通,但給人很有好感的模樣,一看都是有自己個性和生活方式,不隨波逐流的人,比我要年輕幾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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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問:你們也喜歡出來旅遊,去過很多地方了吧?

陳方剛說:不算多,準備以後每年都要安排。

說完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們是在黃山上認識的。

李小亦悄悄笑了一下,幸福但克製的表情倏忽而過,我也用悄悄的眼神捕捉住它。

啊,是嗎?真好。我說。

安迪看看我,我衝他擠擠眼。

去年上黃山,我是一個人,小亦她們一大幫同學,黃山趕上下雨,除了霧,什麼也看不見,就有很多人下山,正下著,在一片空地,我看見一個女孩前後左右地看,顯得很著急,就問她:有什麼事嗎?那就是小亦,說她跟同學走散了,很著急,又什麼也看不見。我說別急,大家都下山,現在找也看不見,不如到山門口,同學們肯定要在那裏等,於是我們就結伴往下走,分手時留了地址電話。我當時已經在深圳上班了,小亦是畢業班,她原來聯係好的工作也不要了,直接到深圳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我們就在一起了。

陳方剛說得很輕淡,但我知道這其間的心悸和碰撞,緣分和不舍。

總之,又是一個因旅行而生的緣分故事,幸而它又如此圓滿,又能繼續在旅途中回憶和憧憬,在一步步走過的路上灑下經曆的影子。

我們舉著幾杯水為大家的相遇幹杯,養蜂人在一旁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我們,他不一定能體味這其間的故事和大家心中的隱約自持,但就像他麵前清冽的蜂蜜,我們都更加地體會到珍惜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在於我們從遙遠的地方來,大家相識,坐在一起,端著一杯清水講彼此的故事,然後揮揮手,彼此走開,也許還會聯係也許再也沒有見麵,但還會碰到很多人,去很多地方,我們仍然會記住這陽光下四個人的身影,伴隨黃花,鏡頭越推越遠,越推越高,終於小得淹沒在田野裏。

今天我們並沒有馬上分手,我們還一起去了門源著名的仙米林場,白樺樹林那種齊整的肅立感,林場桃源一樣的住戶,還有奇麗的山峰和瀑布溪流,大家又一起在黃昏的流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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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浩門。

然後我們一起在街上吃晚飯,大家都喝一點啤酒,聊東聊西,去過的地方,沒去的什麼,要怎樣去計劃去經曆。陌生的地方,初次相識的朋友,卻有一頓溫暖的晚餐,不用更多了解,這就是相交的精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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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6月18日千年的脈息

今天又向東南到樂都縣,準備從這裏再南下,去循化、貴德等幾處地方,樂都也是一處著名的地方。我們到時已經是下午了,就先去距縣城17公裏處的高廟鄉柳灣村,可別小看這個村子,它有著一處中國最大的原始氏族公共墓地的遺址,從20世紀70年代發現以來,已經出土了3萬多件文物,其中彩陶就有近2萬件,是著名的馬家窯文化代表,時屬母係氏族晚期。

柳灣這個地方位於湟水中遊,北邊有高大的達阪山擋住北來的寒流,使這片柳樹成蔭的河穀地帶氣候宜人,水美草豐。遠古時祖先選了這塊生息的好地方,曾經一定是熱鬧繁華,將所能顯現的資本、文化、財富、藝術都盡情地埋入墓地,安慰了他們入土的心,也驚詫了後來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