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蘭以為自己的耳朵壞了,趙蔻兒卻是繼續說道,“依然是年薪製,不算年終獎金和出差補貼,五十萬,怎麼樣?”
原本自己的年薪是二十萬,一下子翻了將近三倍,徐雅蘭有點頭暈腦脹,摸不清總裁的意思,沒吭聲,心裏還以為是趙總故意羞辱自己。
“你覺得還不夠?”趙蔻兒問道,語氣裏很平靜,沒有攻訐的味道,更不是嘲諷。
這話在跟隨趙蔻兒與眾多客戶談判過的徐雅蘭耳裏,已經能確定是真的了,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炒魷魚前的反諷,她眼睛突然一紅,有些哽咽地道。
“趙總,對不起,我,我……”
趙蔻兒卻是搖搖頭,擺擺手道,“別說了,是人都會犯錯,你跟我工作這麼久,對公司的貢獻不小。
年輕人急功好利,你二十歲就從加州MBA學院畢業,心高也是正常的。我隻是想提醒你,以後不要再因小失大,要考慮好利弊得失才是。”
“是,趙總!”
徐雅蘭摸著眼淚點著頭,對這位在心裏一直有些看不慣驕傲作風的總裁,一下改觀了。
原來一向強勢咄咄逼人的趙總是這麼好的人,非但沒有讓自己丟了飯碗,還承諾不再追究那件事,怎能不讓她感動?
趙蔻兒點點頭,站起身來,往辦公室外走去,開門時,留下了淡淡的一句。
“通知所有在室內的股東,召開股東大會,公司有重要人事任命需要宣布公示。
還有,盡快拿修訂好的勞務合同給我,五十萬年薪,在你這個年紀,應該綽綽有餘了。”
“是。”
徐雅蘭恭身送走了總裁,心頭起伏,不知是悲是喜,又看向總裁辦公室裏的幾個隱秘角落,眼中略過一絲堅定。
哼,威脅我,我今晚就把些攝像頭給你丟掉,張偉忠,你會遭報應的!
在心裏罵罷,徐雅蘭捧著文件袋,掏出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通知公司的各路股東們。
這邊在忙,另一邊也在忙,東海市老城區,陳凡騎著一輛生鏽的自行車,吱吱呀呀地行駛在坑窪的青石地上,在一間破落的門麵外停下了。
翻身下車,推車進門,和客廳裏談話侃天的房東打了個招呼,“周姐好!”
“你個死娃,上月房租還沒交呢,好啥好,別想賴著啊!”
客廳的餐桌邊上,一位正捏著牙簽的中年婦女咧咧著,年齡夠當他嬸的了,擺手打發著陳凡,又和幾個圍桌而坐的老娘們聊上了。
“好好好,下禮拜,下禮拜就發工資了,要不全額交滿,不用您趕,我自己走!”
陳凡推著破車,齜著嬉皮笑臉地道,徑直往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把廢品站裏收的舊鎖一拉,車輪一鎖,快步上了二樓小間。
開門,脫鞋,陳凡一骨碌栽倒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昨夜消耗的精力太多,早飯也沒顧得上吃就往公司趕,生怕遲到被蘇語蓉揪住小辮,卻惹了麻煩。
翹班回來,老區街道巷子裏到處是香飄飄的早餐攤,兩塊一個大肉包子,皮薄餡多,比公司食堂那狗屁早餐不知道高到哪裏去。
可兜裏紅色毛爺爺就剩七張了,破開一張很快就沒了,陳凡是標準的苦窮逼。
陳凡猶猶豫豫舍不得吃,還是等到中午食堂開飯回去吃得了,肚子又開始咕咕響了,索性一閉眼,埋頭便睡了過去。
夢裏,陳凡看到自己住進了一間超級豪華的大別墅,三層,光客廳就有上百平米,餐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中西美食。
飄香的烤乳豬,成片的白切肉,還有好大一隻蝸牛,他撓撓腦袋,問著坐在旁邊的人,這玩意真能吃嗎?
坐在他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與他翻雲覆雨顛鸞倒鳳的美女總裁趙蔻兒。
“滴滴滴!”
就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陳凡抱起那隻乳豬張口要啃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沒管,又要一口咬下去。
滴滴滴!手機又響了。
然後,嘭的一聲,乳豬沒了,餐桌沒了,微笑著看著他的趙蔻兒也沒了,別墅消失了。
“啊!”
陳凡猛地驚醒過來,卻是身處陋室,夢裏唯一的真實,是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