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驀然回首,那人就在你背後(1 / 3)

一個躺椅放在吳宅後院,小吳正躺在上麵曬太陽,看著麵前的這個人,覺得嗓子眼堵得慌。

小吳想了半日,試探開口道:“三少爺?你已經看著我半個時辰了。”

徐青霞麵對他站著,正俯身目不轉睛看著他,耳中聽得小吳的話,脫口而出道:“別急,我再看看。”

小吳忍無可忍,捏著拳頭威脅道:“你擋著我太陽了!”

徐青霞微不可查地挪了挪,瞧著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繃帶,慢慢道:“你這副德行還是不要亂動了。”

小吳無奈,隻能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當日沙灘的混亂已經過去了十天,參加祭祀會的人存活不到十人,經此一劫,西沙灣人丁單薄,原本熱鬧的集市變得人聲寥寥,家家戶戶都在辦喪事。人們要從屍體堆裏找出麵目全非的親人,沙灘上正哭聲一片,遠處豎起了一座座新立的墓碑。如今,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棺材鋪的老板了。

吳三金身上被抓傷咬傷多處,小吳在混亂中跌倒,以致手腳各被踩斷一隻,如今經過接骨治療恢複得很好。

吳三金勞老淚縱橫,帶傷在列祖列宗排位前跪了三天三夜,感謝祖上積德,讓爺倆兒死裏逃生。

秦楚並未受傷,卻仍在昏迷中至今未醒,對此,徐青霞每日裏都很是心憂。

一日中午,一隻白毛巨犬不知從什麼地方而來,在吳府門口徘徊極久,最後端端正正坐在了大門口,虎虎生威的大眼看著守門的家仆,卻乖巧得一動不動。那家仆心中奇怪就去稟告吳老爺,卻在路上看見正在閑逛的徐青霞,於是就把事情和他說了。

誰知徐青霞大笑道:“那是騎風,你放進來罷!”

那家仆囁嚅道:“那……大狗怎麼安置?”

徐青霞道:“你且放進來就行,總不用你收拾一間房,它自己知道該去哪裏。”

那家仆去把門開了,騎風進得門來,徑直往秦楚的房間走去,輕車熟路的模樣看得後麵的徐青霞瞪直了眼。

待它來到秦楚房中,走到床邊嗅了嗅,便就地坐下望著徐青霞。

徐青霞知道緣由。

秦楚並非是受傷昏迷,他的身上本就有病症,到底是什麼病卻是誰也說不清楚,隻知道他什麼時候發作怎樣發作全無定數,一旦發作起來身體就完全脫力,連站立都很困難,再過片刻便是昏迷。

徐青霞很清楚秦楚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還修有極高的劍術,雖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卻也是個瓷碗般脆弱的人物。他曾經和秦楚開玩笑說他總有一日會死在這病上,“你想想,萬一你正與人打鬥,病卻忽然發作,就是下三流的人也可以把你做了。”每每此時,秦楚也僅僅一笑:“生死有命,強求不得。”不想玩笑話真的在十日前應驗了。

騎風是來自北方極寒之地的雪狼犬,極通靈性,一旦秦楚發病陷入昏迷,它無論身在何方都必定跑來相伴,徐青霞雖嘴上一通笑話,心裏卻是對騎風很是喜愛,曾經想盡辦法詢問秦楚如何得到此犬,卻一直沒有問出所以然。

今日,徐青霞在吳宅院中站了半個時辰,盯著小吳半天還是想不通,吳三金怎麼生出小吳這幅模樣的兒子來。

這位東家公子爺的無聊行為,小吳沒法子對付,在他身下陰影中待了極長時間,眼見對麵竹叢中白影一閃而過,便馬上道:“那……那是什麼?”

徐青霞轉身一看,隻見騎風從一旁花壇的灌木叢中踱出來,一身蓬鬆皮毛抖了抖,慢慢走過來伸出前爪拍上了徐青霞的大腿,雪白的爪子在陽光下白得有點耀眼。

徐青霞後退一步,摸著它的腦袋痛心道:“騎風,來看著秦楚你也不用絕食呀,看你瘦的。”

小吳的嘴角扯了扯:“它昨天才剛到我家,方才才吃過兩隻燒雞。”

徐青霞瞧著騎風嘴邊皮毛上的油漬,拍拍它腦袋道:“騎風心情不錯,看來秦楚已經醒了,我這就去看看。”

一邊小吳聽他這麼說,心裏想著也要去看看,卻手腳動彈不得,在後麵大叫家仆,弄得手忙腳亂。

在吳家少爺那精致的房中,秦楚正坐在窗邊的塌子上,手裏拿著書卷,看得專心致誌。不一會兒,走進一人一犬來,騎風歡呼一聲,很沒眼力勁兒地一躍跳到了秦楚身上,徐青霞趕忙上前將它從秦楚身上剝了下來,拿來一方圓凳,拖著騎風坐在了秦楚邊上。

秦楚身穿黑色綢緞衣衫,領口與袖口處都用銀線繡出繁複雲紋,頭發隻簡單束住,一張臉有些蒼白。

徐青霞看了看秦楚,酸酸道:“你這衣服不錯,我多次要老爺子買這龍雲緞子,他都不允,你家難道比我家那首富老頭還要有錢?”

秦楚放下書卷,整了整被騎風弄亂的衣袖,習慣了徐青霞說話不著重點,慢慢道:“你若是喜歡,我送你幾匹就是。”

徐青霞捏了捏他的袖子,道:“你身子怎麼樣了?”

秦楚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大礙,煩勞三少費心了。”

徐青霞一拳打在秦楚肩膀上,罵道:“你還笑得出來,那就真沒事了!”

秦楚畢竟才從昏迷中轉醒,身體沒有完全恢複,被他一拳打得東倒西歪,正巧送茶水的丫鬟進來,急忙上去扶了才沒倒在塌上。

待那丫鬟出門去,徐青霞在一旁小桌上拿了塊綠豆糕,騎風在他腳邊撓來撓去,想來也想吃一塊,徐青霞卻視若無睹,騎風就發力撓得更起勁。

秦楚含笑看著那一人一犬在一邊胡鬧,略一沉吟,開口道:“三少?我有一事想向你打聽。”

徐青霞正將綠豆糕一口吞下,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早去作了調查。”

秦楚一笑:“哦?”

徐青霞放棄與騎風互掐,一邊拿了一碟子綠豆糕放在它麵前,一邊道:“先不急說那個,你可是知道你這一睡睡了多久?”

“這個,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