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看著他眼中慢慢積聚的戾氣,冷冷道:“於子容,狠辣乖張才是你的本性,你今日溫柔過了頭,還是把那麵具撕下來吧。”
於子容笑起來,笑聲有些絕戾,他一挽胸前長發:“果然還是你了解我,隻不過,今日方尋到你,我的心裏倒真是有些歡喜。”
說著,他五指微張,掐上辛越的下巴,笑道:“今日你主動幫他誘我出來,隻不過是知道你逃不過我的掌心。”
辛越聽到自己下顎骨碎裂的聲音,她皺起眉頭,一時痛得說不出話來,掙紮不過,隻能盯著於子容。
於子容另一手抓著辛越的手腕,她的腕骨也被捏碎,匕首早已“哐當”一聲滑落在地。他的眼中泛著妖異血紅,低頭一口狠狠咬上了她的唇瓣,直到弄得滿口血腥,他才鬆口低聲道:“對了,前不久我可滿懷深情給你寫了一封情書,你要是忘了,那我可是會很難過。”
辛越被按在床上,她咬緊牙關,另一手到處摸索,卻是連匕首的邊都沒碰到。
他說的情書,並非真的書信,而是一把飛刀。那刀曾經插在她的胸口,刀身呈流線型,刃旁刻有小字“容”,辛越記得很清楚。
聽不見回答,於子容伸手扯開她胸口衣襟,他的指甲極長,在她胸口劃出了四道血痕,滲出不少血珠來。
他又用一根手指劃過那傷口,指腹沾滿了血液送到嘴邊一舔,笑道:“你永遠死不了這一點我最是喜歡,可以一直這麼陪我玩下去,”掃了一眼她胸口,失望道:“我那情書卻是連個痕跡也沒有留下,你這一點我最不喜歡。”
辛越被他按住動彈不得,又受了如此折磨,卻是忍著一聲不吭。
於子容摸摸她的臉頰:“你這麼看著我,我也喜歡。”
正說著,門口卻傳來一聲叩門聲,隨後門外小廝喚了一聲:“少主。”
於子容起身鬆手,一摸自己正在流血的脖頸道:“知道了,在那兒候著。”
然後,他理了理那長至腳踝的黑發,回頭對辛越笑道:“放心,他定會來找我,我到時再給你看一場好戲。”
於子容說完推門而出,辛越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就一手撐著床沿艱難坐起。
下顎骨粉碎,連張口都極為困難,有幸還有完好的一隻手。她用這隻手攏好衣襟,閉上了眼睛,靠著牆休息。
她心中並不痛苦,甚至連悲憤也沒有,她認識的於子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下巴裏的碎骨正在迅速長好愈合,辛越可以感覺到新生肉纖維的蠕動,這種感覺她不喜歡,最是厭惡。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辛越探手一摸,已經完好,重生得沒有絲毫破綻,隻不過疼痛未消,提醒著她還活著。
這興許就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傷口愈合迅速,痛感卻和普通人一般幾日後才會消退。這樣,身體經得起反複折磨,然而痛苦卻是一分不少,沒有盡頭的痛苦。
原本被捏碎的手腕也在漸漸恢複,疼痛鑽心,辛越冷冷看著那個手腕,麵無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窗口一聲輕響,隨之有風吹進房來。
空氣中飄散來獨特的龍涎香,辛越沒有回頭看,靠著牆閉眼道:“秦楚,你怎麼進來的?”
秦楚走到她的麵前,目光端詳了她一番道:“不過幾個時辰沒見,你就弄成了這副德行了。”
辛越斜斜倚靠牆壁,衣衫不整,臉上身上都是紅色血印,傷口卻早已好了個透。
秦楚在床邊坐下,弓起指節輕輕揩了揩她的臉頰,慢慢道:“看你傷口的恢複程度,受傷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難道他帶你回來之後,竟還對你施虐?”
辛越慢慢坐直,偏頭看著他道:“你對我這身體的了解倒是比我還清楚。”聲音雖是低虛,但她咬字依舊連貫。
秦楚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見秦楚拿出銀針來,辛越道:“不必了,於子容愛好如此,時不時就會發作一番,你這針施與不施也是一樣。”
她還未說完,秦楚就已經隨手在她身上下了七八針,身上的痛楚立馬減輕了不少。
辛越眉頭微微舒展開來:“於子容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在這裏,不過一刻就會被發現。”
秦楚微微搖頭:“半個時辰。外麵人都死了,死人是不會去報信的。”
辛越瞧了瞧他養尊處優的雙手和他那純白衣衫,不想他殺人卻毫不手軟。
秦楚將她安置躺下,動作十分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