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曾想過,即使我多麼討厭某種東西,一旦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也會像發瘋似的狂念書,啃那些看不懂的函數,隻希望不會被她揪著回去看見那些不想看見的場景。

那個地方仿佛每個人都是在竭盡全力的漠視我,即使看不到那些潛藏在人心深處的厭惡,但是對我而言好像一秒都會窒息。

害怕了就想要逃離,寧願被安上懦弱的名號。

兩年前的時候,

記得那個環著胸高傲俯視著我的女人對我說:“想離開?好啊,那你保證我的錢不會打水漂吧。”

我把沙發刮得沙沙響,希望能夠緩衝一下想抽她的欲望,我扯著極度反抗自己的臉向她露出一個微笑,並承諾以後絕對改頭換麵,不做有辱家門的事。

我像一個奴隸像主人談判,以為自己取得了主動權,卻發現陷入了更深的窘困之中,她擺著不屑的眼神裝作大義泯然的樣子給了我條件,她說:“如果你能保證在那個學校的名次在一百名之內,還加上不允許像現在那樣亂七八糟的生活,我就答應你轉學”

她全盤否定我高一時的一切,她知道我在這個學校的名次都是穩定在四位數,但是卻要我在後麵的學校裏當一個優等生,即使這樣我也隻能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她是掌握了整個家經濟命脈的人,我一直不懂,為什麼像她這樣的後媽卻有一個如此懂事的兒子,

雖然她臉上總是掛著陰森的笑容,但是始終沒有汙染程桎恒那個善良的令人心疼的少年。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回家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在我已經完全陷入現在的生活無法自拔時,忽然從心底湧出刺骨的寒冷,悲傷無助。

短信的內容很短,可是看著熟悉的收信人,我措手不及。

“你什麼時候回家,已經過去那麼久,還不能麵對嗎?”

閃爍的屏幕隨著記憶凝固在那一刻,悲涼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湧來,我想起他對我歪著嘴角笑得得意的表情,他曾經說過

“心縷,你是我妹妹,所以我隻相信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事實。”

當我成為眾使之矢時,這句話成為我的救命草,雖然無法使我麵對那些冷嘲熱諷,卻給了我離開的勇氣。

我回了一條短信

程桎恒,這麼快就想我了。

他打來電話假裝生氣的說:“我可是你哥,怎麼沒大沒小!”

我釋然的笑了,恍惚間視野模糊一片。

你的眼睛看不到普通人眼裏的世界,過濾了色彩的景色其實很荒涼。世界上色盲有那麼多種,偏偏你得了最嚴重的。

我說不出話,你就說你那邊的事,比如說隔壁的房子租出去了,來了一個高三的,隔幾天就和對麵那些裝修的人吵架。還有我以前經常去學校的十字路口發生了車禍,不過幸好沒人傷亡。

你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告訴我陸時宇找過我。

你說:“陸時宇問我你去哪了。”

我勉強的笑出聲來。

“程桎恒,你別開玩笑了。”

他最終不再說什麼。

二年時間過得很快,自己儲存不了多餘的記憶,僅僅留下一些悲傷感,然後在相似的場景中像多年的疾病一樣重新蔓延開來。

我像念咒語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程桎恒。”

“不是說了要叫哥嗎?”

我放下手機,在書桌上整整齊齊放好書,抬頭看見模糊的天空一片灰暗,忽然發覺手無法動彈。

二年前我在醫院碰見陸時宇,他滿臉焦急的在病房等著她的消息,在他看來我是不思悔改的惡人,卻不知道我多麼希望時間再來一次,那時的我絕對不會連累程桎恒,在我傷害那個女人的時候,絕對不再讓程桎恒為我擔憂。

陸時宇狠狠的丟下一句話,

“以前隻是認為你所做的事都隻是你的任性,現在才明白你的賤已經無藥可救了”

我想反駁你憑什麼說我無藥可救,憑什麼因為我傷害了她就隨便給我下定義。抬頭看著他厭惡的眼神,不覺握緊拳頭,喉嚨仿佛被堵塞一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