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心情是自己給的(1 / 3)

好心情是自己給的

從鳳凰古城到張家界需要幾個小時的車程。沿途好風景,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在微博上書寫心情:一路好風光。很快就有朋友回複,路過好風景,一路好心情。

風景是佳,但未必人人都有好心情。

第一天去張家界,還沒進景區,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砸下來,雖然帶了雨傘,還是敵不住四麵襲來的雨水,好在興致沒有被澆滅。

上了山,四周一團雨霧,近處山峰好像懸浮在煙波浩淼的大海深處,稍遠的景致都迷失在雲霧中。拍照就更困難,既要護住相機,還要當心腳下,實難兩全。打著雨傘照相,景色被雨傘遮住了,不撐雨傘,雨淋得睜不開眼。相機被雨水打濕,照出的圖片蒙了一層煙似的。沒辦法,天公不作美,有人怕被雨淋濕,匆匆乘纜車下山了。我們遊興不減,六奇閣、摘星台……秀美山色,盡收眼底。

導遊說,山裏就是這樣的,說下雨就下雨。既來之則安之,隻有順應天氣。為了看到更多的風景,我們全家和為數不多的同伴,步行下山。出乎意料,沿途竟有幾處好景點,剛才從高處看得不真切的南天一柱,如今就在眼前。煙霧籠罩,一陣風吹過,杉林幽徑揭去蓋頭,水洗過得清清朗朗。一路下山,回看風景,遠近高低各不同,好風景是為有心人準備的。有人抱怨遇到壞天氣,其實,張家界的風光是“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平心靜氣地欣賞,山是美麗依舊在,隻是呈現的方式不同而已。

第二天去武陵源,又是驕陽似火。因為昨日大雨,滯留很多客人,登天子山時,等電梯的隊伍排了好幾裏地,導遊說至少要等3個小時,不如先遊十裏畫廊,於是調轉車頭。

走到了三姊妹峰,已近晌午。導遊打電話谘詢天子山的排隊情況,回答仍是“還要等很久”。眼下,想登天子峰隻有徒步爬山了。聽了這個壞消息,隊伍就像炸開了鍋,有的人責備導遊自作主張,早晨就應該堅持等下去,不該改變行程,更何況時已中午,沒吃飯誰爬的了山?一行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著,回酒店吃飯了。我領著兒子加入了登山的隊伍。

沒有吃午飯,帶的零食也不多,但可以在歇腳的地方買個土家餅充一下“電”。停停走走,兩個小時後,再詢問迎麵而來的遊客:“還有多遠?”那人回身指道:“就在前麵!”

天子閣赫然出現在眼前,先到的同伴們笑盈盈地等侯在那裏,宛如紅軍會師,雖然人數不足一半,但我們還是登上了天子峰,導遊也誇我們,堅持到最後的都是精英。憑欄覽盡天上景,果然不同凡響,有禦筆峰,仙女散花……無限風景在險峰,不登天子山,哪能觀賞到旖旎風光?我真為那些沒有上山的同伴惋惜,他們與這麼美麗的風景擦肩而過了。

時間過得很快,回程中,很多人抱怨,到張家界盡看些不著調的景,天子山也沒去,黃石寨就乘纜車上山下山,啥景色都沒看到,虧大了!還有人抱怨導遊,行程安排的不合理,中午時間安排登山……我覺得他們最虧的,就是花了錢,卻換來一肚子的怨氣,太不值。

快回到目的地時,導遊拿出反饋意見表,請我填寫,我給他打滿分。一行50多人,小導遊要兼顧大家實在不容易。他很靦腆地說:“你不要寫得這麼好啊,我受之有愧!”我笑了,“滿分是給你的表揚,也是對你的鞭策!”他笑了。

旅遊玩得是心情,導遊是這樣說的。多一點寬容,多一點理解,心境祥和,才能悅納山川!

好心情是自己給的!

四月啜翠

人間四月,是芳和菲的世界,久違的陽光,暖得有點嫵媚。影子很短,亦步亦趨地不離半步。心情是溫暖的,這是陽光之外的。

趁著清明小假,舉家春遊踏青。龜山濕地公園依山臨湖,山秀水靈兼而有之,又距市區不遠,自然是最佳選擇。

走近龜山,抬頭便見半山高林處,一座仿古建築依山壁立,搖曳在林木掩映中,細看,是風動影從。匾額黑底金字,上書“啜翠軒”,聽說匾額是古建築的眼。而這匾額中“啜”字落筆驚心,也最有嚼頭,應是眼中瞳人吧?窺“啜翠”而知天下秀,周遭碧山翠水,仿佛極品新茶,需小口飲啜,方能品味出其中神韻。

春日登高,心比風箏,有乘風飄舉的輕盈。眺望湖麵,對岸青山疊嶂,是環繞湖堤的綠屏。立於山巔,如蹈神龜背脊,湖水微瀾,恍惚間身隨漣漪蠢蠢欲動了,這座千年龜山也恰在漂移。

四月的田野是幅暖色調的彩錦,春風真是大手筆的畫家,隨意揮毫點染,於是,山綠了,花紅了,天藍了,湖翠了……

小草萌發,淺淺細細的綠針,仿佛是山的刺青。山花野性十足,棠梨花白春似雪,花開得盡興時,一株棠梨染白了半畝山坳。藍盈盈的小野花,簇擁成團,把草地繡成花毯,讓你不忍心從上麵踩過。

兒子采來一朵黃色的蒲公英,插在我發間。《本草新編》中提及蒲公英:“至賤而有大功”。原來這花地位卑微,但對一個小小男子漢來說,凡花皆是美,我欣然接受他的饋贈。據《綱目》記載,蒲公英又名黃花地丁。查閱資料時,無意中發現楊花也解釋為“黃花地丁”,心中疑竇頓生,莫不是蒲公英就是楊花?但《辭源》中“楊花”解釋為柳絮。為了得到更為準確的答案,我查找了很多資料,終不可得。倒是柳絮與蒲公英也有幾分相似,飛絮淡淡似花也非花,終究都是漂泊命。

前些日子拍了幾張風景照,畫麵都是大篇幅的綠:嫩綠的竹葉,鵝黃的青草,明亮的綠葉。朋友感歎:再好的季節,再好的風景,都離不開綠葉。這句話推翻了人們的陳見,綠葉不僅隻配做襯托,也能成主宰。絕勝景致,也是這“綠”字做了大文章。

遠望龜山,山形如龜探頭,欲飲湖光,啜山色。麵向大湖,春暖花開。憑欄啜翠軒,浩瀚的巢湖就是一方半透明的青白軟玉,色澤溫潤,水頭更是沒的說了。湖邊濕地蘆芽短,雀舌般的蘆芽從枯黃的宿根邊滋生,新綠劍一樣照眼欲明。幾株古柳枝條如煙,它們最清楚風吹來的方向。

湖心水深浪淺,仿佛錦鱗遊泳,浪裏白鰷淩波起舞。岸邊風無遮攔地卷起湖水,狠狠地砸向堤埂,湖水碎了,是晶瑩剔透的浪花。是水乘了風勢,還是風成就了水花?我開始懷疑風的初衷。

一群白鷺從天際飛來,在淺灘盤旋飛翔。天與湖的距離,因為它們變得切近。最自由的形式,莫過於飛翔,可以跨過千山,越過萬水,心是飛翔的高度。我喜歡那些長著翅膀的生靈,它們都是天使。

歸途中,我的心中是一湖春水。

秋風吹過的村莊

秋深,入夜格外涼。勞碌了一天的母親早早去睡了,我抱著枕頭,跑去與她抵足而眠。都說就算一百歲的孩子,在父母麵前仍然隻是孩子,今晚,我的角色是孩子。和母親從村東頭的李家,聊到村西頭的吳家,話不知聊到哪裏就打住了,我入了夢鄉。

半夜裏忽然醒來,屋外的風一陣比一陣緊,還夾雜著雨點兒。惦記起陽台上堆放著要晾曬的棉花,遽然急呼:“下雨囉!”

“是刮風!”母親是醒著的。

“不會吧,好像有雨點落在瓦上?”

“是風吹著屋後的柿子樹,枝椏掃著屋頂的聲響。”母親應著。分明是雨點輕叩屋瓦,怎麼會沒有雨?不放心,索性到天井裏看個究竟。伸手,真的不見雨點,果然是風。從天井望天,天闊得看不到邊,但不見星星,月亮也不知飄到哪裏去了。不過,屋外是亮堂堂的。

鑽進被子裏,暖,自外而內的。母親抱著我的腳,嗔怪道:這麼涼!我怕冰了母親,把腳縮了縮,硬是被她又拽了過去。母親像這樣給我焐腳不是一次兩次了。上學時,晚上熬夜,母親怕我睡不熱,就搬過來與我同睡。母親是用身子把被子焐暖的,她還用毛衣把我冰涼的腳一裹,順勢抱在懷裏。

很奇怪,母親不用看就知道不是雨聲,而是秋風!是的,母親在這個家住了五十年,閉著眼睛也能輕鬆地找到她存放的一針一線。五十年的暑去寒來,哪一個節氣裏沒有凝結過母親的心血?我不懂時節,是因為我隻會用眼睛看世界,母親是用心看周遭的。

又一陣秋風吹過村莊,柿子樹的葉子被吹黃了,又吹落了。柿子越發的紅亮,燈籠似的高高地掛著。樹頂上的柿子,被鳥雀啄破了頭。這些精靈鬼,他們知道樹頂上的柿子沒人有本事摘下來,就早早地享用天賜的美餐。小時候,偷柿子時專挑鳥雀啄過的,鳥兒比人還要精明,它們能嗅出熟柿子的味兒。

院子裏的橘樹依舊是碧綠的一團,今年是大年,橘子掛滿了枝。父親要我采摘點,我說城裏買橘子很方便,父親有他的看法,“哪有自己家種的好?”還摘了一大袋子放進車裏。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冷襲襲的,秋風像長了眼,總能瞅得空往衣服裏麵鑽。翻翻日曆,已是霜降,田裏的草木都要禦寒了,不再生長。

吹枯了山坡的秋草,吹白了田裏的棉桃,也吹老了這個村莊。每次回家,母親都會隔三岔五地提起,村裏哪個又“老了”。“老了”,是避諱的說法,就是去世了。王沼邊的墳頭又多了一座。

回來時,鄰居三子的車子停在村口,我隻好把車開到後門。剛坐定,母親急不可待地告訴我:“我們把門口的大榆樹賣掉了,三百塊!”老早就有樹販子盯上這棵大榆樹了,父親硬是沒賣:“養了五十年的樹,就跟家裏的人一樣親,不能為了幾百塊錢就打發了。”

“這次你們怎麼下得了決心?”我問母親。

“要修環村公路了,我和你爸爸商量,還是見諒點,自己砍掉樹,別等著人家找上門來!”

門前的路的確狹窄了。幾十年來,村裏人肩挑背扛,從這條路上走過,路是闊綽的。現在要走的是車子,四個輪子的家夥霸道,路不拓寬不行了。顯然,老榆樹成了攔路石。父親向來很明智,他做的決斷,肯定錯不了。

又一陣秋風吹過村莊,我不想問風吹來的方向。

潛川,潛川

人是土地裏長出的行走著的莊稼,民風是土地標簽。

--題記

《說文解字》中,“潛”有一種含義就是“藏”。不知道潛川大地裏,究竟藏著哪些稀世珍寶?

土地和她的子民的性格是相像的,如同母親和孩子,眉宇間總有幾分神似。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古話沒有錯。土地厚重,人風也幹淨質樸。廬江的朋友是豪情的,與他們近同手足,我喜歡他們的真。

潛川好客。朋友安排我們遊覽冶父山,進山前,仁兄前鋒一再交代,冶父山的簽很靈驗,務必求簽,為孩子求功名簽,求家宅平安簽,再求個婚姻簽。仁兄仔細叮囑,形同父兄。我本不信簽,但我能聽出他話語的中肯,欣然接受這份祝福,於是一一應下。

拾階而上,穿行於綠樹翠竹之中,山澗時有懸泉遺跡,秋旱無雨溪水早已斷流,從斑駁的痕跡上,能想像出它飽滿時的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