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霜被押著走出刑室時,複又停下腳步,對晉雙城道:“這個案子開審前,我要見見秋太師。”
“哦?”晉雙城眯縫起鷹眸,沉下聲道:“你想幹什麼?”
沈依霜彎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冷笑:“我好歹是秋家大公子的小妾,馬上就要出賣秋家了,難不成提前見見公公,表達表達愧疚之情都不行?”說到這裏,她麵上笑容更深,繼續道:“不過也是,我乃‘肉體凡身’,哪比得上王爺‘銅皮鐵骨’,無心無情?”
“你!”晉雙城差點失態地怒吼,迅即收斂起勃發的怒氣,一甩衣袖,冷冷道:“好,本王就讓你見見他,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他說完,朝一旁的獄卒施了個眼色,獄卒會意,擒著沈依霜朝另一邊的囚牢去了。
沈依霜走到關押秋太師的牢房時,周圍一下子便亂作一團。
原來秋太師一家都被關在這邊的幾間牢房裏,他們認定是沈依霜害了秋家,所以看到她來,都紛紛將矛頭指向了她。
秋鳳舉性子本就暴躁,開口便罵了起來:“賤人!妖孽!你害了我們,你也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一雙雙從裏麵伸出來的手,瘋狂的飛舞抓撓著,恨不得將那個所謂的罪魁禍首撕碎。
沈依霜仿若沒聽見,麵上神色絲毫未變,自始至終都沒辯解一句,直到獄卒將她帶至關押秋太師的牢門外,她才轉過頭,對獄卒道:“勞煩獄卒大哥讓我同太師單獨談談。”
獄卒有些躊躇,但想到這個女人似乎與晉雙城有著什麼不清楚的關係,也不敢太過為難,便應允了,站在了另一邊的不遠處。
沈依霜回過臉,喚了聲:“秋太師。”
秋太師哼了一聲,綠豆般的小眼中凶光迸閃:“你來做什麼?找死嗎?!嗬,老夫倒是忘了,現在要死的人可不是你!”
沈依霜呼出一口氣,淡淡道:“太師若想秋家相安無事,就按我說的做。”
“按你說的做?”秋太師騰地站起身,衝到門邊,咬牙切齒道:“你是要老夫伏首認罪嗎?!你與晉雙城演了這麼場戲,為的就是陷害老夫,你以為老夫會任你們擺布?!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沈依霜不怒反笑,輕淺無波:“太師稍安勿躁,還是先聽我說完。傅承毅這個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是晉雙城從中做著手腳。但是,就算他權勢再大,他上麵還有皇上,所以,明天的審判,秋太師若能想辦法上奏皇上,使皇上在一旁聽審,那麼,我用性命擔保,必讓秋家上下一個不少。”
聽了這話,秋太師心念轉了幾轉,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沈依霜的話。覺得若是沈依霜想要害他,此時必定會勸說他認罪;可如果相信她,卻總覺得有些懸。
沈依霜知道秋太師的猶疑,繼續道:“太師,這麼做對你一點損失都沒有。而且你在朝中也有些政友,想要請出皇上,想必並不會太難。”
也許——她真的會幫到自己?
秋太師如是想,終是點了點頭,道:“好,老夫就按你說的做,若是出了差錯,秋家上下幾十口人的冤魂都不會放過你!”
這狠絕的話語還是令沈依霜心頭一痛,她攥緊了掌心,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鄭重點頭:“好!”
且說晉雙城解決了沈依霜這一邊後,又在刑部與幾位官員商議了一番後,才起身離開準備回府。
可他剛走出來,卻見一個紫衣少婦跪在大門外,身子異常纖細單薄,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晉雙城定睛一看,一絲慍怒從鷹眸中一閃而過——
那紫衣婦人,竟是沈婉幽。
晉雙城緩步走上前,在沈婉幽麵前站定,沉聲道:“本王知道你想要幹什麼。而且,在之前本王也答應過你,會再讓你見他一麵。但是,不是本王不讓你見,而是……”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方一字一句道:“是他並不願見你。”
沈婉幽全身一僵,抬起臉,低聲道:“是他……不願見我?”
“不錯。”晉雙城彎下腰,靠近她,壓低了聲音緩緩道:“婉幽,你應該知道的,他最想見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你。”
沈婉幽倏地閉上雙眼,身子再也支撐不住,軟了下去。
隨身的婢女忙扶住了她,卻又有些為難地望向晉雙城,不知當如何是好。
晉雙城負手而立,瞥了眼麵色煞白的沈婉幽,那一眼冰冷如鋒:“還愣著幹什麼,將王妃送回王府。”
婢女忙應了一聲,扶著沈婉幽上了一直停在一旁的轎子,緩緩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