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婉幽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這麼無措與害怕過。
因為眼盲,她什麼都看不見,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孩子和那個侍婢被帶去了哪兒。
當有人走近她時,她下意識地朝後縮了縮,顫著聲音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對方也不回答,卻是捏住沈婉幽的下巴,嘖嘖出聲:“雖是個瞎子,模樣倒是不錯。嗬,晉雙城怎就有這等豔福。”
另一個人不屑地冷哼一聲,語氣不耐地道:“行了行了,主子還等著呢,咱們動作得快點!”
那人笑了幾聲,道:“主子都說了,好不容易逮著了晉雙城的軟肋,不好好玩弄幾天,怎能甘心?”
另一人似乎踹了那人一腳,道:“要玩等把事情辦完了再回來玩,你快些點兒!”
“哎呀,好啦好啦。”那人笑著抱怨了幾句,便朝著沈婉幽走了過去。
沈婉幽驀地驚慌,忙朝後退縮,可那人一把將她扯了過來,卻是還未動作,她便淒厲地尖叫了起來!
對方有些惱了,罵了句粗口,隨即一巴掌扇了過去。
沈婉幽被打得歪倒,額頭嗵得一聲碰到旁邊的桌角上,鑽心般的疼痛傳來,她咬牙忍住痛呼,大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可知道我是誰!你們都不想活了嗎?!”
那人仍是一手拽過她,冷笑著道:“我們當然知道你是誰,嗬嗬,我們抓得可就是你晉王妃呢!”
他話音一落,沈婉幽忽覺耳垂忽地一陣刺痛,卻是那人將她一隻耳墜生生扯了下來。
然後,兩人再不理她,朝門外走去。
“站住!我的孩子在哪兒?!你們將他怎樣了!你們給我站住!”沈婉幽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想要站起來追過去,可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住,還未站起身便又跌了下去。
然而,任憑她怎麼喊,回答她的隻是房門砰地一聲被鎖上的聲音。
絕望從心底開始一點點蔓延,極度的無助與悲涼快要將她淹沒。
沈婉幽忽然沉默了下來,想起了似乎在很久以前,有一個人被剜掉眼珠後,也是這樣被關在一個房子裏,那麼,那時的她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絕望的感覺,所以才用裝瘋而逃離出那個地方。
風水輪流轉,輪回著,終會有落在自己頭上的那麼一天的……
且說沈婉幽和孩子被人劫走後,晉雙城除了收到劫匪的那封信之外,便再未得到任何消息。按理說,若對方真的想要同他做“交易”,應該會盡快聯係他,告訴他交易的地點與時間,他也能知曉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就在晉雙城焦躁不已時,冷青從外回來,交給他一隻精致的錦囊。
晉雙城神色一凜,忙打開錦囊,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卻是一撮柔軟的毛發,和一隻沾了一點血跡的耳墜。
冷青看著晉雙城手掌上的兩樣東西,略一皺眉,卻是麵無表情道:“應該是王妃和小王爺的東西。”
晉雙城鷹眸微眯,捏緊了手中的物事,緩緩道:“冷青,你帶上幾個侍衛,去西南將軍府,韓閆放劫走了本王的妻兒,本王便以牙還牙,抓走他的夫人!”
晉雙城所在的南郡其實裏西南並不太遠,若是快馬加鞭,最多三天便能到達。
聽了晉王爺的吩咐,冷青有些遲疑,道:“王爺怎知此事是韓將軍所為?若是搞錯了,隻怕屆時韓將軍不會善罷甘休。”
“想要得到二十四影衛的人,現在除了他還能有誰?!”晉雙城一甩衣袖,冷聲道:“你隻管去做便是,其他的本王自有打算。”
冷青抿了抿唇,終是應聲而去了。
待冷青離開後,晉雙城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便出了房間,沿著長廊緩步前行,直到來到一棟小閣之前,才停住了腳步。
閣前修竹瀟瀟,風過,發出蒼脆的聲音。
閣中四處悄無人聲,重重簾幕密遮燈。
在最裏麵一間密室裏的床榻邊,坐著一個人,一個用白紗遮住麵容、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
看到晉雙城出現在眼前,女子原本沉靜如死水的雙眼閃過一絲微光,卻是透出幾分徹骨的冰冷。
晉雙城雙手負於身後,邪肆的淺笑掛在嘴邊,淡淡道:“若本王沒有割掉你的舌頭,沒有封住你雙手雙腳的筋脈,你現在是不是會一邊怒罵一邊撲過來,恨不得將本王撕成碎片呢?”
女子眼露凶光,恨得緊了,卻隻能發出吱吱啊啊的暗啞聲。
晉雙城邁步上前,伸手將女子散在頰邊的一縷頭發挽在耳後,繼續道:“你本是死罪難逃,本王用盡方法留住了你的性命。如今本王來了南郡,也不忘將你帶在身邊,你——應該感激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