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閆放停住了笑,目光緩緩移向手中的聖旨,他慢慢地咧開嘴,露出了一種殘酷而扭曲的笑容:“好,很好。”
他手腕微一用力,內力灌注指尖,聖旨被這強勁的氣力震成了兩半。
然後,他一把抽出腰間佩劍,疾步朝外而去。
而就在他剛邁出門檻,便見一個男子正迎麵而來。
男子一身墨藍錦衣,麵容平淡,一雙眸子卻溫潤柔和,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正是新婚不久的駙馬,雁無涯。
“將軍這是要去哪裏?”雁無涯的聲音淡然如其人。
韓閆放雙眼布滿血絲,原本清秀的眉目間充斥著嗜血的戾氣,咬牙切齒:“你可知道,我夫人因何而死?是他,是他下的旨!我在疆場為他拚殺,他就是這般對待我!他憑什麼,憑什麼!”
“憑他是皇上,憑他手握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力。”雁無涯走上前,淡淡道:“將軍,既是皇上下旨要韓夫人頂罪,那麼為了防止將軍妄動,旨意必定甚為隱秘,又豈會傳出消息,讓將軍知曉?所以,不管皇上下旨是否屬實,這其間肯定有人在挑撥,而挑撥之人,便是真正殺害黃大人的凶手。將軍即便悲痛欲絕,也要理智些,萬不可落入敵人設下的圈套,反而害了自己。”
韓閆放知道雁無涯說得很有道理,可心中翻湧的憤怒與悲痛已快要將他淹沒,壓製不住,排遣不了。
雁無涯見他仍咬牙切齒,指節更是捏得咯咯響,歎了歎,繼續道:“據我所知,夫人已認罪,而且是……自盡而亡。由此可見,她應並非被逼迫,也許這一死乃是她心甘情願。將軍若是因此而做出不理智之事,那麼夫人的付出,便白費了。況且,就算將軍有千軍萬馬,也敵不過皇上的一聲令下,將軍又何必做出那些仇人快,自己痛的事來?”
每句話、每個字都是一把刀,將韓閆放的心淩遲。
他閉了閉眼,猛地抬手捂住胸口,後退一步,翻騰的血腥不斷湧上,溢出了嘴角。
雁無涯一驚,忙扶住他,從袖中逃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與他吃了。
“其實此事的罪魁禍首應是雲國餘孽和晉雙城,皇上派將軍前去平叛,也正是給了將軍為夫人報仇的機會。”雁無涯扶著韓閆放走進屋裏,坐下,道:“我會和將軍一起,將所有叛逆全部除之。”
韓閆放垂著臉,半晌,方抬起頭,目光移向雁無涯,卻是沙啞著聲音問道:“你究竟是誰?從認識你的那日起,我就懷疑你的身份。”
雁無涯眯了眯溫潤的雙眸,忽而一笑,直言道:“我本姓秋,是個死過一回的人。”
這兩句話已足以令韓閆放知道他是誰了。
“沈依霜是我的軍師,並非妾室。”韓閆放靠向椅背,仰起臉,淚水滑出眼角,那聲音卻讓人聽不出一絲顫動:“我的妻子,我的摯愛,隻有一人,可是,她永遠的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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