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臘月中旬,天氣尤其的冷了,寒風劃過麵頰,恍恍然才發現,這一年又快要逝去。
人們已開始準備年貨,濃濃的溫馨漾在臉上,偶爾傳來幾聲炮竹聲響,帶來一絲對新年的期盼。
雁無涯走過長街,一路向南,穿過一片樹林,停在一處懸崖邊。
懸崖下驚濤拍岸,水流湍急。
雁無涯照舊點了三柱清香兩隻蠟燭,緩緩跪下,溫潤的雙眼中浮上一層悲愴隱忍之色。
然而沒過多久,有馬蹄聲漸漸臨近,騎馬之人看到雁無涯,急忙停下,然後跳下馬,遲疑著喚了聲:“雁公子?”
雁無涯全身一僵,站起來轉過身,看到一張尖瘦白淨的臉。他整了整神,拱手道:“原來是冷侍衛。”
冷青看了眼雁無涯的身後,有些疑惑地問道:“雁公子這是……”
雁無涯淡淡地笑了笑,道:“今天是家父的祭日,因我離家鄉太遠,就隻有在這裏祭拜了。”
冷青了然,隨後又和雁無涯交談了幾句,便拜別而各自回府去了。
晉雙城在南郡呆了近兩年,終於又回到了京城,卻被直接關進了刑部大牢。然,不久前他將調用二十四影衛的令牌交給景帝之後,景帝便下旨將他放出,他這才回到了晉王府。
華儀閣裏炭火燃得正旺,熱氣暖融融地撲人,晉雙城披著一件錦藍長袍坐在窗下桌前,手裏拿著一支竹管兔毫筆,在青石硯滴上慢慢來回抿著筆尖。
冷青將出去查探的消息一一向晉雙城彙報之後,遲疑了一下,才道:“屬下今日路過城南那處懸崖邊時,看到雁公子在祭拜父母。此事雖沒有什麼異常,可屬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晉雙城仍自在紙上描畫著什麼,也不抬頭,隻淡淡地道:“就算祭拜家鄉父母,也不必跑那麼遠。你可知那處懸崖在一年之前發生過什麼?”
冷青凝神想了半晌,仍是沒想起來,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晉雙城擱下筆,斜靠在椅背上,微眯起鷹眸,緩緩道:“一年前,秋太師辭官回鄉,馬車行至城南那處懸崖時出了意外,連人帶馬皆摔下懸崖,屍骨無存。”
“可是這和雁公子祭拜又有何關係?”冷青仍是有些不解。
晉雙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中透出三分微嘲薄諷:“你想想看,堂堂太師辭官回鄉,怎會沒有得力的護衛護送?既如此,又怎會輕易地摔下懸崖?所以此間定有人做鬼,隻是官府一直找不到線索,這秋太師也就死得不明不白。”說到這裏,他嗬地笑了一聲,繼續道:“本王早就覺得那個雁無涯的身份很不簡單,如今看來,他應該與那秋太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冷青終於聽得了然,道:“原來如此。”
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吵雜聲,冷青正準備出去詢問,卻見一個小婢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垂著臉結結巴巴道:“王……王爺,王妃她……她……”
晉雙城不耐地皺起眉頭,咬了咬牙,終是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