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巨大的背包放在高清明的臉上時，天還沒有亮。
“起來啦，少年！”
臉都要被壓塌了，高清明掙紮著推開背包，睜開眼，看見了麵前站著手叉腰的羽，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穿的好好的了，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
高清明瞥了一眼大堂上掛著的時鍾，剛剛過了五點。
“幹嘛這麼早就喊醒我……不是說了五點半才集合的嘛……”高清明抓起毯子，迷迷糊糊就要往頭上蒙。
羽彎起膝蓋，提起高清明懷裏的毯子，懟在高清明臉頰上，慢慢晃：“看看你都睡成啥樣了。”
高清明緩慢地，非常不情願地露出一雙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夜裏和羽在樓頂上玩劍，怕吵醒別人，就下到了大堂來，在沙發上墊了毯子，睡了幾個小時。
兩條腿已經睡到了毯子的外麵，身體的一半也已經滑到了沙發外麵，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時候，剛洗過頭，發型也亂得可以跟雞窩相媲美。
幾個可愛的妹子從羽後麵走過去，看到高清明，都捂著嘴偷笑。
“看到沒，”羽說，“你被女生嘲笑咯。”
高清明灰溜溜地坐起來，用手指抓了抓亂七八糟的頭發，一張清秀的臉顯得非常茫然，效果比較喜感。
“就你這樣還想娶老婆，可拉到吧您。”
羽把一個東西快速地塞進了高清明手裏，快速地低聲說：“快找個廁所戴起來吧。”
高清明握了握，知道了是隱形眼鏡盒：“哪裏找來的？”
“我剛剛回了一趟房間，把我和你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羽指著那個被高清明扯到一邊的背包，“那個就是你的，朋友。”
高清明艱難地伸出手，默默把背包拽了回來，然後站起來卷自己的毯子。
“先生，幫我看一下包。”高清明一瘸一拐地往衛生間走。
等到高清明走出來洗手的時候，發現阮東溪也在洗手。
穿著一如既往的深紅吊帶和熱褲，外麵罩著防風塵保暖的外套，長長的靴子到了膝蓋那裏，整個人還是那麼的優美動人。
高清明突然不知道怎麼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翻出窗去是不是什麼錯誤的事情。
阮東溪抬起頭來，看到了他，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破天荒地笑了笑，向他招手。
“過來，我給你把頭發梳梳。”阮東溪說。
看到阮東溪沒有什麼反應，高清明就放心了，乖乖走了過去。
阮東溪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他頭頂，把高清明毛躁的碎頭發都壓了下去，然後她從腰間的包中拿出了一小把象牙梳子，幫高清明慢慢梳著睡覺壓亂的頭發。
溫柔的手，讓高清明的心裏有了奇怪的感覺。
“你帶有色隱形眼鏡了？”在這種事情上，女生的反應總是比男人要敏感。
高清明回過頭回答道：“我近視了。”
阮東溪點點頭。
“去吧，你先找他們，我一會兒就過去。”阮東溪捏捏高清明的肩膀。
高清明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發現羽正靠著大門抽煙，騰雲駕霧，飄飄欲仙。
“大哥，您的煙癮比我想的要大。”高清明接過羽手裏的背包，然後背在了身後。
“比我想象的也大。”羽掐掉了煙。
兩個人並排往外走，天色還未亮，清晨的街頭還是有著寒意。
羽突然停下來，奇怪地看著高清明，伸出手晃蕩了一下：“嗯……我說，你是不是長高了？”
高清明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怎麼可能，您在和我開玩笑嗎？”
羽歪著腦袋，上下勻速地掃視了一下高清明：“我感覺，你站在我旁邊，好像確實比之前要高了。”
“不可能的，死人是不會長個子的。”高清明說。
羽伸出手撓了撓頭發：“我也覺得……”
這時候，高清明突然覺得手被握住了。
“大哥？”高清明挑起眉毛。
“你這麼愛我？還要牽我的手。”羽也挑起眉毛。
原來羽的手也被握住了。
“嗬嗬。”兩個人中間響起輕柔的孩子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