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裏天氣反常,短短一刻鍾的時間,桃淘的臉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睫毛上的點點星光都冒著寒氣。
黑霧似是明白時間不能再拖,突然氣勢大漲,寒氣凝結地更加濃密,一寸一寸不斷地逼退著藍光,直到將它困回腳上才漸漸散去。
藍光雖然微弱,卻仍牢固地盤踞在傷口處,不再移動,甚至和幾股黑氣交融在一起,不分伯仲。
昏迷中的桃淘隻突然覺得胸口一揪,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
彎腰坐起,感受著胸口處傳來的陣陣涼意,伸手掏出一看,卻是黑魒送的那個芥子袋,指尖觸碰到光滑的布料,還能感覺到傳來的涼寒。
是它叫醒了我麼?
桃淘試著動了動雙腿,雖然腳仍然僵硬,可總算是能慢慢挪動著走了。
外頭不能再呆了,否則沒被毒死就要先被凍死了。
師傅……總不會眼看著她死吧?
想著,她也顧不上什麼草藥了,憑著來時記著的步數,趕緊往洞府裏趕。
當她氣喘籲籲地回去時,師傅還在打坐,聽她進來,也隻是抬抬眼皮,看了一眼就由合上了。
沒找到需要的草藥,可是心底對師傅的懼怕讓她最終選擇隱瞞。
算了,忍一忍吧,明日白天早些起來,就著亮光一定能找到。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角落的幹草墊子上,倒下就睡,拚命催眠自己,睡著了就不覺得腳上有傷了。
萬籟俱靜,她翻來覆去怎麼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勢。
這墊子太咯人了,地上又陰冷,而且她的地方離得火苗遠,根本一點熱乎氣都沒有,她怎麼能睡著?
葉珪聽著角落處不斷傳來的悉悉索索,眉頭輕輕皺起,緩緩又運行了一個周天,才睜開雙眼看向發聲處。
修到他這個境界早就不需要睡覺了,平素都是打坐度過的,可這環境當然是越清淨越好了。
看著她不停地左腳撓右腳,右腳蹭牆壁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煩躁和無奈。
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徒兒,再說了她還有用處,還是照看著些,別死了到時他還要重新找合適的人選。
畢竟……這麼得天獨厚的人一時間也不好找。
葉珪悄悄施了口訣,原本還又痛又癢的桃淘,立馬就昏睡過去了。
於是,葉珪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徒弟能沒心沒肺到毒沒解也能睡著,他也就沒有再問。
桃淘第二天再起來一看,除了腳背上多了一朵黑紫色的花,卻不痛也不癢了。
難道……這毒自己解了?
“醒了就趕緊起來。”洞口傳來葉珪冷肅的聲音,看著桃淘扳著腳一會皺眉一會撇嘴的樣子,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修道者的每一寸光陰都尤為可貴,不是用來發呆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說不定……是師傅解的呢?
“哦哦!”桃淘趕忙起身,整了整淩亂的衣衫,三步並作兩步,跑跳到師傅麵前,笑嘻嘻地正準備開口,就被葉珪抓起後衣領子,朝著密林飛速行去。
“師……師傅?”一張口就灌了一嘴的冷風,她聰明地閉上了嘴。
“為師找到你師弟的蹤跡了,隻怕他情況不妙,耽誤不得。”耳邊傳來師傅的聲音,看著師傅手中沾著血的布片,早就忘了自己身上的毒,心裏全是對苦瓜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