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等等我啊!”宋清歌快走幾步追上。
結冰的地麵上積著齊膝深的雪,肖淩大長腿,一步跨出一米多,不知不覺間,宋清歌已經被落下了十幾米。
肖淩在前麵自顧自走著,覺得右肩涼颼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就停下了腳步,一轉頭,發現宋清歌和自己之間已經有了相當一段距離。
肖淩站在原地,看著宋清歌一步一步走過來。
“嘿,你有點慢啊。”肖淩說。
“哼,你倒是健步如飛,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宋清歌大眼睛一白肖淩,嗔道。
“我這肩膀感覺又有點不太對了。”肖淩說著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隻見冰矛周圍的皮膚都已經泛起了藍色,肖淩用手指一敲,邦邦硬。
“這東西正在把我變成冰塊兒呢。”肖淩臉上掛起一抹苦笑。
宋清歌看到那一小圈淡淡的藍色,不由得有點著急:“難道真的要斷臂?斷臂之時你該有多麼痛苦啊……”
“我有壓舌板,應該不會咬斷舌頭的,咬斷舌頭才是最要命的。”
“你試過啊?”
“我第一次被搞死就是船沉了,海裏成千上萬的食肉魚拿我當了口糧,一條鯊魚咬斷我小腿的時候,我就疼的一下昏死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從嘴裏吐出了半截舌頭。肯定是我自己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把我自己疼死了。”
宋清歌沉默不語。
“你舌頭也出事了?”肖淩挑起了嘴角,戲謔道。
宋清歌沒有說話。
肖淩看她不說話,整個人就那麼愣愣的站著,輕輕推了推宋清歌:“嘿,沒事吧,你別不說話啊,你這是中了什麼魔法了嗎?別嚇唬我啊。”
宋清歌低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刷子:“我隻是心疼你,弱冠之年就經曆了這許多。”
這是肖淩人生第一次在別人講話後不知道怎麼接話的一次。
以前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人對他說,很心疼他。肖淩心中像是“哐啷”一聲打碎了一盞水晶燈,紛亂的水晶四散各處,就像他現在紛亂的心緒。
他受過無數次的傷,無數次被打倒,無數次又站了起來。文森不斷的肯定他、嘉獎他,布蘭克不斷地讚許他、依仗他,肖淩都習慣做一個讓大家都放心的人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心疼他,從小到大,周圍的所有人都是開出條件,讓他去做這樣那樣危險又肮髒的活,這是第一次有人不想讓他去做什麼。
當肖淩看到宋清歌已經仰起了頭,一雙泛著秋波的眼睛就這樣直直地看著自己的時候,肖淩意識到自己也像剛剛宋清歌那樣了。
“呃……”肖淩避開了宋清歌的目光,“我該說什麼呢……呃……謝謝你啦,謝謝你的關心。”
“朋友之間不就是互相關心的嗎?”宋清歌反問。
“啊!對!對……就像我現在也很擔心蘇逸風和邁克爾……也不知道他們到裂岩城了沒有……”肖淩急忙說。
“我們趕快趕路吧。”宋清歌說。
肖淩急忙點點頭,二人就又開始了跋涉。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宋清歌對肖淩說。
“我的故事?”
“嗯,對啊。”
“我沒什麼故事可講。如果你很好奇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連我親爸媽都不知道是誰,我也沒見過。我是在芒星群島特吐那島被文森抱回家的,他說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個小嬰兒不吃不喝躺在搖籃裏麵過了七八天都沒死,都怎麼說呢,很驚訝吧。”
“你這種自愈能力的確很是驚人。”
肖淩點點頭:“我自己其實都沒搞明白我這是中了什麼邪,受傷了後我傷口就泛綠色,然後就愈合的特快。我小時候有一陣就很想搞明白,就不斷用一把小刀割我的胳膊,一刀下去,見紅不到一秒就變得像是……怎麼說呢,就像從來沒受過傷一樣。”
“長生不老,你已經達到了多少人孜孜以求尚且做不到的地步啊。”
“我沒這麼神奇啦……等下,你覺不覺得,我們這一路走來,有點越來越熱?”
“是有點。”宋清歌下意識抹了一把額頭,手心上竟然有一層汗珠。
宋清歌看向肖淩,肖淩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看著遠處的地平線。
“看什麼呢?”宋清歌問。
“你看那山。”肖淩向前一指。
宋清歌順著肖淩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地平線處很明顯的出現了一座山峰,在冰天雪地的背景下,黑色的山峰尤為明顯。
“這山上……沒有積雪?”宋清歌詫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