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賽因斯的九零一號公路一路向東開,就能到達佐恩,我的家鄉。
我是貝倫伯勞茲,佐恩這個國家,曾經帶給我榮光,帶給我財富,帶給我無限的美好,最後都終結在那一晚上的血和火裏。
夜晚的九零一公路漆黑一片,路上隻有我開的這一輛房車,我的車燈是唯一的光源,我在兩個小時前穿越了賽因斯和佐恩兩個國家的國境線,我的周圍是一片戈壁灘,我路過了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前方五十公裏無人區。
我看了一眼車載電子表,數字顯示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我感到了絲絲的困倦在向我襲來,我把房車開下公路,停在了戈壁上。
房車裏床上的墊子是一張席夢思,潘妮像他的父親一樣,一樣的細心,一樣的對朋友忠誠可靠。
我看著車的天花板,家族遇難的那天晚上,我其實並沒有在家我在一家酒吧裏,喝點都有點醉了,然後朦朧之間看見我的兄弟邁克爾艾瑞克渾身是血一腳踹開酒吧的門,在一片尖叫聲中擠過舞池中的人群,一把拉住我就走。
我記得我迷離之際還給那幾個狐朋狗友留下了幾個金幣。
十年,十年的流亡,在九州流亡。十年間,我在九州,時而混跡於市井,時而飄蕩在江湖,眼見過一個又一個的人起高樓,走上去,然後樓塌了。
這種事兒不計其數。
也不知道佐恩現在變成了一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誰在那十年前的那一片廢墟上起了新的高樓。
我昏昏沉沉,陷入了黑暗。
黑暗,黑暗,無邊的黑暗……
我在黑暗中行走,不知道要去往何方,蝠翼扇動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回響,不斷地回響著……
“嘶……”一聲尖嘯從我身後劃過。
我猛地回頭,一張臉幾乎和我臉貼著臉。一張黑色的臉,眼睛幾乎是一條縫,冒著黃色的光,尖而短的鼻子戳在我的鼻子上,鼻子下麵是一張長滿獠牙的嘴,頭上是一對尖尖的耳朵。
是它。
它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大嘴,張嘴向我啃了過來,我抬腿踢在它的小腹,轉身就跑。
我瘋狂地奔跑著,想要跑出這無邊的黑暗。但是我還沒有跑出去兩步,我就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腳踝,將我提到了空中。
我拚命地掙紮,但是我掙脫不開,夜魘將我帶到了一個深淵的上空。
我額頭上全是冷汗,深不見底、黑漆漆的深淵,像是一張大嘴,想要吞噬一切接近它的生命。
“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突然,我的腳踝一鬆,整個人就向深淵墜落下去……
失重的狀態讓我頭暈目眩,我想吐,但是吐不出來,我整個人像是一片颶風中的樹葉,在不斷地翻滾著下落,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砰”的一聲墜落在一片柔軟的皮草之中。
“你醒了?”一隻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額頭,我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俏麗的臉。她有著栗色的卷發,湖泊一樣的眼睛,玉一樣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