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特別喜歡你吧。”女孩兒放下了餐盤,把手往圍裙上擦了擦,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我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吩咐麼,先生?”女孩兒回過身來,端正地站好。
我拿出一個銀幣,放到桌子上,我看到從我拿出銀幣的那一瞬間,女孩兒的眼光就鎖定了我的手。
“這是我補的餐費,你拿走。”
“用,用不了這麼多。”女孩在原地沒動。
我看著女孩兒的臉,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那一枚銀幣上,但是出於矜持她並沒有直接來拿。但是她的食指在不停地抖動。那是一雙長滿了一層薄薄的繭子的手,雖然有些粗糙,但是每個指甲一看就是精心地修剪過。
“先生,有什麼問題麼?”老板湊了過來。
“沒有,”我微笑著咬了一口三明治,“三明治很好吃。”
“您喜歡就好。”老板笑著搓著手。
我拉出我旁邊的椅子:“老板,反正我現在一個人吃飯喝酒也沒什麼意思,不如,你坐下來,陪我聊聊?”
老板笑嗬嗬地坐下來,我拿出一個酒杯,給他倒上一杯酒。
“這個女孩兒,是你的女兒?”我先打開了話匣子,先問了一句看起來像是廢話的問題。
“是。”老板說。
“那好吧,先喝一杯吧。”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啤酒進入嘴的瞬間,我品出了啤酒味道遮蓋下的那微不可查的苦杏仁味。
我在九州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人,他別本事沒有,在酒桌上賴酒可是一絕。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把他那“入喉不入腑”的本事教給了我。
“怎麼樣?酒還好嗎?”老板露出了獰笑。
我也笑了:“味道還不錯。”
老板盯著我看了大概有十秒鍾,他的臉色漸漸變了:“怎麼……怎麼可能!”
我直接回應了他一記直拳。
老板捂著鼻子倒下了,我直接跟上往他的腦門上補了一拳,她就暈了過去。同時,我聽到了身後“卡啦”一聲。這是雙管獵槍子彈上膛的聲音。
我還有不到一秒的時間,但是足夠了。
左手反手一拉桌腿,整張桌子就倒下了,同時“砰”的一聲槍響,我就清楚的看見身後的桌麵上嵌進了七顆鋼珠。
我從空間腰帶裏摸出了一隻飛鏢,直接從桌子側麵甩出,然後就聽到了一聲悶哼。
我撐著桌子的邊緣跳了出來,女孩兒的左手血糊糊一片,但是獵槍還攥在她的右手。
落地的瞬間,我就把槍奪了過來。
“別,別殺我……”女孩的眼裏噙著淚水,哽咽道。
槍在我手裏直接掉了個個,我握住槍管,一槍托砸暈了女孩兒。
我衝出小店,看到能有二十多個人拿著獵槍、鏟子、草叉之類的武器衝向我。這個六七座房子組成的小鎮,每一個居民都是這家黑店老板的同謀。
我拿出一個控製器,這個控製器是用來給我爭取足夠的時間的。我按下了按鈕,房車底部的幾個排氣孔就排除了大概七百公升的汽化液體。
這些汽化液體是我從九州益州唐門得來的一種迷幻藥的配方,唐門長於暗器和製毒,這個配方是他們用來審問犯人時候用的。這種藥可以產生並放大中藥者的恐懼,讓他們陷入極端的恐懼中,一定程度的喪失理智,從而說出審問者想知道的一切。
看著街上的人都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裏含混不清的說著那些隻有自己能聽懂的胡話,我一般使用的劑量濃度很低,大概隻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效力,如果濃度高了,目標就會陷入癲狂,開始具有攻擊性,最終在狂亂地揮舞中和運動中死去。
我鑽進駕駛室,發動車輛,離開了這個小聚居地。
佐恩沒變,它還是它原來的樣子。這裏有壞人,也有好人;隻是壞人很猖獗,好人卻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改變著一切。
如果說,十年的流亡讓我學會了什麼,那就是它教會了我,無論在多麼黑暗的地方,始終都會有一線光明。還有就是,黑暗本身並不可怕,黑夜隻是一層麵紗,很多人畏懼它是因為隱藏在這層麵紗下的東西猙獰可怖。但是如果我能成為讓那些猙獰都畏懼的人,那麼,我就可以保護那些好人不再擔驚受怕。
貝倫·伯勞茲隻是一個人,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是可以被打敗的。所以,我必須成為一個象征,一個人們心中的一個標誌,成為那些給人們帶來恐懼的人心中的恐懼。
我必須成為另一個人,成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