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庭走出來的我,心情是無比複雜且沉重的。
一審的結果並不容樂觀,作為自我辯護的一方,我的辯論技巧比起對方的專業律師還是差了一截。
笑麵人的笑聲從昨天掛斷電話後就一直縈繞在我的耳畔,久久散不去,簡直成了我噩夢的一部分。我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那張蒼白、倒三角形的臉,黑色的眼眶,黃色的牙齒,血紅的嘴唇,還有,還有那刺耳、瘋狂的狂笑。
聖光之主啊,如果你真的存在,這世上怎麼會有內心如此黑暗、瘋狂的人類?這種黑暗而瘋狂的靈魂,不是應該永遠被封印在嚎哭深淵裏,永不得見天日的嗎?
我的臉上都是汗涔涔的,還有三天,就是二審。
我的全部精力都被審判牽製,對於笑麵人的調查,始終沒有取得進展--我還不知道他是誰,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裏,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底牌,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下一次瘋狂的行動是什麼、在什麼時間實施。
這讓我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我沒有這家夥的把柄,我不知道如何反製他;我也無法預料他的下一步行動,這家夥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我無法下手。
我現在才知道,一個完全的瘋子,是最無法下手去處理的。他一心隻想看著這世界熊熊燃燒,沒有斡旋的餘地,隻能拿下他。
而且不是尋常的那種“拿下”。
我回到了比弗利山,尖利的開瓶刀劃過了酒瓶的鉛封,酒液倒進了瓶子,發出“汩汩”的聲音。我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一仰脖就喝了下去,瞬間,我就感到腳下的地板開始有點軟了起來。
哦,真TM的……
在我認識的人裏麵,九州那邊的人是很喜歡酗酒的,因為九州素來有“一醉解千愁”這句話,但在我認識的德卡瑪拉人裏麵,我隻看見過肖淩酗酒。他是怎麼都喝不醉的,看來,這種超強的自愈能力是建立在一種超速的新陳代謝上的。
我其實酒量很淺的,這一杯酒下肚,我就有些昏沉了起來。
唔,微醺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這能讓你暫時忘記那些煩心的事情,專注起來。
酒喝多了會讓人思維混亂,但是微醺的時候確能讓我變得更加專注,我揉著太陽穴,這幾天的事情就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幀一幀在我腦子裏過著。
我在理順思路,這幾天我一直都沒有真正認真地沉下心來好好理順一切,我的大腦徹底被笑麵人攪亂了,他打破了我所有的從容。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這一切了。
我衝出了城堡一樣的房子,鑽進了車裏,在魯道夫的呼喊聲中衝出了莊園。
林恩鎮整個鎮子都響著聖歌,我的車子緩緩地駛向教堂。
現在是中午,陽光下的教堂像是沐浴在聖光裏,顯得莊嚴又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