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先預料一下。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作為酒會的發起人之一、出資方，我沒有出現在酒會現場，這一點本身就很可以，會在評審團心裏給我減去很多分。如果這是在賽因斯，賽因斯是個疑罪從無的國家，但是佐恩的法律在這方麵是完全不一樣的。本著疑罪從有的原則，這一條就足夠把治死我。
我必須要為此準備一套足夠讓人信服的說法，因為我不能在整個佐恩的麵前，暴露我的秘密身份。
我該怎麼辦呢？首先，我要先從武田家聘請的律師下手。
對於那個律師的工作，我要先在下手。畢竟，夜魘也不是萬能的，我也不能對一個律師施加武力威脅，這絕對是我最不齒於做的事情。
另外，這不是對佐恩的一種保護，而是破壞。
我記得，十年前的那次屠殺中，還是有人站出來為伯勞茲家族說上一句話的。那個律師在當時很年輕，根本不了解這個行業的險惡，也不了解佐恩這個國家的那些灰色的規則。
她當時真的是憑著一腔熱血站了出來，為我的家族竭力辯護。我還記得她的名字——傑西卡·默爾森。
我登錄了佐恩的一個法律網站，在網站上輸入傑西卡·默爾森，開始檢索。
哇哦，十年前的那個小律師現在已經成了十人議會的首席法律顧問了。時過境遷啊，這位女士可能不會幫我了。
我剛剛關係掉了網絡頁麵，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個號碼。
武田家作為控方的代表、也是最恨我的人，已經來找過我了，那麼這個電話，會是誰打給我的？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這個手機的號碼明顯是個佐恩號碼，不可能是我在賽因斯的那些朋友打來的敘舊電話。
算了，去他的吧。
“喂，您好，這裏是貝倫·伯勞茲在講話……”
“您好，伯勞茲男爵，我是傑西卡，傑西卡·默爾森。”
“默爾森律師？”我承認，我聽見這個名字，我著實吃了一驚。
“伯勞茲男爵，我打這個電話，是想跟您說，我想代理您的案子，為您辯護。”
她的語氣很是急切，我聽到了因為激動而形成的那些微微的喘息聲。
我這十年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我對於她表現出來的這些熱誠有著懷疑：“一切證據對我來講都是很不利的，默爾森女士，您為什麼……”
“十年前，伯勞茲一家就站在正義的一方，而我卻沒有守護住這份正義，這難道是一個法律工作者應當做的事情嗎……”
她說的話都很好聽，但是並沒有減輕我心中的不信任。
“……我這次一定會盡力而為，來完成十年前沒有盡到的職責……”
傑西卡前一秒還在激動地說著，然後我就聽到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骨骼折斷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壓低了的笑聲。
“哼哼哼哼哼哼哼……”
當這個笑聲響起的瞬間，我的每一寸頭皮都炸了起來，頭發好像根根豎立了起來，這是笑麵人的聲音！
這個混賬！
“嗯嗯嗯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啊，伯勞茲先生。”
我聽到了我的手機被我的手捏的都有點“哢哢”作響。
“為什麼？”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字。
“為什麼？為什麼？哈哈哈哈哈，每個人都在問為什麼？哦，這個可愛的女士現在的眼神也是在詢問我，我為什麼要殺死她……噢，這個世界的問題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變態！”我腳一蹬，屁股下的轉椅就載著我就來到了電腦旁，我開始追蹤這通電話的位置。該死，我要是一開始就問清楚默爾森的地址的話，現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哦，別這麼說，伯勞茲先生，我們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我比你多邁出了一步而已。”
我的雙手並沒有停下來：“別拿我跟你相提並論。”
“你認為，我們之間的差別就像是卜倫科海峽那麼巨大嗎？我是邪惡的，你是正義的？不不不不不，我們之間的差別，就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麵。”
“你閉嘴！”我看著屏幕，屏幕上的定位係統在全力追蹤並通過三角定位逐步縮小目標。
“哦，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你自己。你我其實是一類人，我們心裏都有著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並且我們兩個都深陷在這黑暗之中無法自拔。隻不過，在這黑暗之中，我看到了一種解脫，而你沒有。”
“什麼解脫？”這通電話是默爾森用她的公寓電話打的，現在的位置已經縮小到了達利亞斯市的三個街區。
“其實，黑暗歡迎所有人……看來，你已經找到我了啊，我要先溜了。再見，伯勞茲先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