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進行到最後也難分勝負,於是按慣例進行抽簽,法國人獲勝,觀眾顯然以本地人居多,認為裁判作弊,於是抗議之聲四起,然而這時,“那水兵走上前去擁抱他的擂台對手,吮吸著他兄弟的汗水。這足以改變觀眾的看法,使他們又爆出喝彩。我的鄰座不錯,他叫道:他們不是蠻子。”這樣,我們不難理解加繆的困惑與孤獨所為何來:並非“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式的清高,而是對一種單純、寧靜的情感的固守——在陣營對立的年代,這種簡單的固守反而變得艱難而可疑了。我們也不難理解加繆為何會說出“一個隻有在失去時才能認識的家園”這樣的話:放眼時局,那清貧、原始、保留了濃鬱的古希臘智慧的故鄉,豈不是即將成為一個難以重圓的夢?
不管是左翼的薩特還是右翼的阿隆,對加繆都嗤之以鼻,從某種意義上說,最接近他的道德思想的,是另一位法國哲學家西蒙娜·韋伊,她曾說:那些命運借予力量的人們,將會因為過於依賴命運而萎謝……他們不可能不萎謝。
因為他們從沒想到過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也沒有想到過要與他人建立聯係來平衡不對等的力量。“他們由此認為,命運給了他們全部許可,而沒有給那些次於自己的人。自此,不可避免地,不知限度的他們再也不去權衡自己的力量……”韋伊說,來自希臘世界的“複仇女神”將施加一種幾何學一樣的精確懲罰,撼動無所不用其極的“偽大人物”們,人們也將重新回到蘇格拉底和柏拉圖思考人和宇宙的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