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下花火(2 / 2)

“啊……”慕小小猛地醒悟過來,下意識的抬起袖子,抬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僵硬的放下袖子來,咬牙切齒的盯著阿白自顧自笑著的妖孽臉。好麼,這是耍她呢啊!

想到剛剛自己被美色所迷惑,又暗自埋怨起來。慕小小啊慕小小,枉你自詡清心寡欲,怎麼還會被美男迷惑呢!

繞過身去避開阿白的視線,慕小小專心的看著煙火盛宴。想起剛剛自己那一連串的失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沒想到,看起來悶悶的阿白也這麼腹黑,看來除了蘭心,這樓裏還有一個讓她不省心。

“開心了,嗯?”阿白熟練的挑了塊平整的磚坐下來,拉長了尾音,轉過頭看著還在暗自別扭的慕小小。

還在思緒飄飛的慕小小被這聲悠長低沉的“嗯”拉了回來,望著阿白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看他坐下來,也學著他挑了塊平整的磚坐在他右側,似乎是來了興致,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阿白略一沉吟,悠悠道:“自從為那婦人解了緣,你便有些奇怪,昨日那個白衣姑娘來了之後,你又是悶聲不語,看起來心情不好。”頓了頓,笑了一下,“不過,看你剛才的模樣,似乎是恢複了?”。看著慕小小但笑不語的模樣,他心中有些無奈,卻依舊笑的謙和。

良久,慕小小點了點頭,看著阿白的眼眸有些困惑,卻十分清亮:“是啊,那位夫人的故事讓我有些不明白,究竟是權勢改變了人心,還是人的存在讓權勢變成毒藥。”說著,又轉過頭去看著煙火,最後的歎息被新一輪的煙火裹挾著,升上雲端。

阿白聞言幾不可見的揚了揚眉,“因為人是不同的,理想不同,抱負不同,所以才有了強者對於弱者的權勢,又因為權勢已經是一種不可磨滅的優越存在,所以人們才不惜頭破血流的爭。”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再度開口:“權勢和人,是分不開的,所以才爭奪不斷,優勝劣出。”否則,遊戲憑什麼開始。

慕小小抬起右手輕輕撫了撫眼下的朱砂,遲疑的開口:“是的吧……”所以,她是爭奪之下失敗出局的那一個嗎?那麼阿予呢,她是勝者嗎?

夜空中再次綻開煙火盛宴,萬千思緒也仿佛煙火一般在慕小小心裏纏繞蔓延,火光照在臉上,明滅不定的閃爍著。

“好了,別想了,都解完了,放一放罷。”阿白看她還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輕聲勸道。

慕小小輕輕“恩”了一聲,將頭埋下,耳邊的煙花還在繼續,小樓前燈火通明,河畔的小船上滿是唱歌聽曲的戲子官人,輕歌曼舞聲夾雜在巨響聲中。再抬起頭,眼裏卻帶上了掩不住的雀躍:“阿白,你今夜為何與我說這麼多話,平時你都很沉默。”

阿白沉默片刻,而後眉梢微揚,薄唇勾起一抹溫潤的笑容,連眼底都沾上了點點笑意,緩緩靠近慕小小閃著亮光的瞳孔,一雙幽黑的長眸裏清晰的印著她的臉,溫熱的氣息輕拂過慕小小的臉龐,柔聲道:“因為……美景難逢,良辰難遇,我想說給你聽……”

慕小小在他漆黑的瞳孔裏看見自己的臉,抬眸便看見他滿是溫柔的的眼神,心裏猛地漏了兩拍,恍惚間差點覺得這應該是情人間的眼神。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她覺得這不僅和阿予夢中的陳子遇看她的眼神很像,同時,也和太子某些溫柔的眼神,有些相似。

因為在她心裏,太子不是阿予的情人。

想到這裏,她忽的想起《育姻寶典》裏的一句話:誰解相思味,誰盼良人歸,誰訴曲中怨,誰捧斷腸淚。錯付相思,誤判一生。

慕小小覺得這也許可以送給阿予,耳邊卻又想起祖母蒼老而威嚴的警戒:“愛情不過是那些手握權勢的人一時空虛的玩物,你們要記住,眸中含情的男子最不可信!”

那麼阿白,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眼裏,藏的到底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