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幾人聞言不但絲毫沒有退卻之意,反而更加嬉笑,扳住誥月的那名男子笑得尤為響亮道:“沐赫家一向與黑道不相往來,我們便就是幾個小嘍囉,他又能奈我們何?”說著手上一個用力,直直將誥月向前麵幾名男子推去。
誥月踉蹌一步,正向前撞在幾個男人身上,趕緊退後轉身,卻又是正麵向抱著臂得意洋洋看著她的氈帽男。誥月左右無法、進退不是,心下一橫,將手包狠狠向他砸去,不料氈帽男卻一個側身將手包閃了過去。
手包砸地,發出咚的一聲輕細而沉悶的響動。那手包裏的時鍾雖小,金屬的質地怎樣也是有些分量,本是希望能夠僥幸砸中對方,趁亂拉著元伯逃走,但現在……誥月看看軟軟地躺在不遠處的手包,再看看佝僂著的元伯,他們的目的是她,若是出了人命,那麼元伯,他們是會放過的吧?
元伯對父親忠心耿耿,自小待她更是如同親女一樣,無論如何不能讓元伯因她再受重傷,誥月心下一橫,咬了咬牙,心裏拿捏一下力道,一個側轉便直直向巷子側邊的牆上衝去。她當然不是希望自己死,所要的隻是一場撞擊,一個昏厥,一灘鮮血,一場慌亂,還有那些混混們的驚慌離去。
“小姐!”頭抵的不是預料之中的冰冷牆壁,叫她的也不是元伯,誥月抬眼,被她正抵在牆上的原是一年輕男子。男子身穿黑色緞料緊身小馬褂,內配一淡藍色長衫,看上去有些斯文,卻不像是個學生。
誥月一愣,趕忙退後一步解除了這個尷尬的姿勢。沒想到夜深人靜,這般小巷子裏竟還有行人路過,可也真算是降了及時雨,這男子挺身相護,為救別人寧可拿自己的身體作了肉墊,定是會出手幫元伯和她解圍的吧。
果然,男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眼中閃出瞬時一悟之色,又看看那名頭戴氈帽的男人手上正拿著的一遝鈔票,開了口道:“諸位兄台,逢人便有難處,但兄台既然已經得了錢財,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呢?何況欺負婦孺老人對兄台名聲也是有損,我看不如兄台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呸!老子專事偷搶,燒殺擄掠便是老子聲名,今天便是沐赫家的小姐弟兄們便也定要搶了來享受,你倒有幾條命敢說教老子?”年輕男子話音未落,一名手持利刃的光頭男人便上前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道,又瞪圓了雙眼,用刀片輕拍了兩下他的臉頰道:“老子今天隻想圖個快活,識相的快走!可別逼老子動手!”
誥月咬咬嘴唇,又是轉念,她方才欲要撞牆就是為了保住元伯,這男子固然好心,可看他那斯文樣子,便還是仍省下他一片好心吧,何況,本來就是不相幹的人呢。誥月張口,欲勸說年輕的男子離開。
年輕男子卻隻是眼光冷冷掃了一下離他臉部不過寸短的距離的匕首,一個反手便抓住那男人的手腕,順勢將他整個胳膊向後別去,光頭男人“哎呦!”一聲痛呼便被反身製住,手中的匕首也應聲落地。
誥月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之前還斯斯文文狀如書生的男子,現在的他渾身散發著的竟是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
年輕男子又是向前一推放開光頭男人,光頭男人踉蹌了幾步站定轉身。
年輕男子已是麵色冷峻地向後背過手去,明顯有放人一馬之意,那光頭男人卻是不甘,滿腔的憤怒已使他的整個麵孔分外扭曲,他大聲向旁邊幾名同夥招呼道:“兄弟幾個一塊上!今天不信就教訓不了這小子了!”
見著自己人多勢眾這群混混自然不肯罷休,又聞此言,剩下的幾人於是一個個揮舞著刀槍棍棒一擁而上,全體向年輕男子圍攏了襲去,年輕男子卻是沒有半分懼色,鎮定自若地持拳相應,隻聽“啪!”的一聲為首那人的棍子已經被年輕男子握住奪過折斷,後繼幾人也被年輕男子分別打傷,片刻間一群混混已經全部受傷,或是倒地或是站著,全部捂著傷處恨恨地看著年輕男子,卻又不敢再貿然出手。
地上的一名平頭男人晃著身子從年輕男子身後慢慢爬起來,咬牙切齒慢慢悄聲接近,誥月急急張口,一聲“小心!”呼之出口,平頭男人卻已經撲身縛住了年輕男子的雙臂,眼見年輕男子被困,誥月也顧不得許多,衝上前去便欲將兩人分開,怎奈如何也推不動那平頭男人的身體。
眼見著其他混混又已經圍攏了過來,誥月更加焦急,分寸既亂,慌忙間便狠狠向束住年輕男子的平頭男人手上咬去。平頭男人吃痛,不停地搖動著身體試圖甩開誥月。